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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宋錦城和董蕓最初相識于美國,宋錦城作為被特邀的校友回校演講,兩人是如何相識相知相交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知道,董蕓初遇宋錦城比我早,且比我道德比我體面。
展崎跟我說,我是比不過董蕓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贏了,我若是說我從來都沒想和別人比過,他一定不相信。
在他們這些人的眼里,對我即使面上說著再欣賞和喜歡,也不能掩飾他們對我骨子里的輕視,人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本身就是目的不純的靠近宋錦城的,這并不是我能選擇的。
在我遇見宋錦城時,他沒結婚沒女朋友,于道德倫理上,我并沒有什么過失的地方,我只是想努力的,努力的,讓自己活的好一點,稍微體面一點不至于人人踐踏而已。
我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們覺得我在宋錦城面前表現的淡然如菊不爭不搶只是我費心打造出來的一個人設,等宋錦城拋棄我了,我一定會徹底的露出我的狐貍精尾巴,或糾纏不休,或死纏爛打,與其說是他的那群朋友是在提點我,不如說是在敲打我。
一個人身邊的朋友對你的態(tài)度決定你在那個人心中的地位,從展崎跟我說出這番話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我忐忑了七年,終于要迎來我自己的大結局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無數次的幻想過我和宋錦城結束的最后一刻,在無數個偶像劇中,這樣的場景無疑是要伴隨著一場瓢潑大雨的,我倔強的 45 度仰頭望著天空,不讓眼里的淚流下來,凄楚的望著宋錦城決絕的頭也不回的背影……
然而實際上那只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艷陽天,宋錦城難得中午來吃飯,保姆做了很簡單的四菜一湯,我記得很清楚,一蠱排骨冬瓜湯,一盤紅燒肉,一碟魚,一盤生菜,一道雞蛋煎蝦仁,宋家有個自己的農場,專門種植蔬菜、水養(yǎng)魚蝦、圈養(yǎng)牛羊雞鴨鵝等牲畜,全部是有機原生態(tài)。這些食品原材料只供應宋家的日常三餐,并不對外做生意,所以雖然只是簡單的四道菜,但勝在原生態(tài)滋味鮮美。
吃到一半的時候我開始給宋錦城手剝柳橙,淡淡的橙香在空氣中彌漫開,宋錦城突然開口和我說:「城西外郊那棟別墅,我已經找人過戶給你了?!?/p>
「上次你最愛的那輛跑車,我找人在國外訂購了,過幾天會送到你這里來。」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條斯理的擦擦嘴,繼續(xù)說:「其它的都放到你戶頭了,你可以看看你的賬戶。」
我低著頭認真的、專注的、細致的一點一點的去剝柳橙的皮,仿佛這是我當前最重要的一件事,過了很久很久,我聽見宋錦城對我說:「你還有什么需求嗎?」
我將剝的完完整整的柳橙遞到他面前,說:「把這個柳橙吃了吧。」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然后接過來,一點一點的吃完了。
我微微笑起來,我知道自己笑起來是最好看的,所以我極輕且淺淡的沖他笑,我說:「我下午還有場戲,就不留宋先生了?!?/p>
他點點頭,臉上的神情滴水不漏,視線在我臉上流轉片刻,眼神審視,但很快的掠過,就勢站起來,拿起椅靠后的外套,對我頷首說:「我先走了?!?/p>
我送他出去,站在門邊目送他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來,俊挺的眉心微蹙,他說:「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展崎?!?/p>
我微笑頷首。
我知道這是他對我最后的縱容,他這樣干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的人,能說出這樣一句話已經是莫大的不易,畢竟他最討厭分開后還有聯系。
我一直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車一騎絕塵,漸漸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慢慢消失在視線中。
晚上保姆過來的時候很驚訝,大概是 10 點多,她習慣這個時候來給宋錦城做夜宵,我沒開燈,她打開燈看見我坐在客廳桌邊的時候嚇了一跳,問:「秦小姐,你沒事吧?!?/p>
我動動僵硬的的骨頭,發(fā)現自己不知不覺就這樣僵坐了好幾個小時,勉強的笑笑,還沒說話,保姆又問:「儂桑薩毛病了?」保姆是位上海老阿姨,因為宋錦城是上海人,她一著急就喜歡開口說上海話,我揉揉眉心,疲倦的搖頭回:「我身體沒事阿姨?!诡D了頓,我補充一句,「以后您不用來了。」
她大為震驚,上海話也不說了,問我:「那宋先生來了怎么辦?他習慣我做菜的口味。」
這里沒有外人,所以我放任自己將眉心狠狠的蹙起來,聲音近乎呢喃,我搖搖頭,說:「他不會再來了。」
書友評價
作者紙醉金靡的這部女頻小說《金絲雀的女二劇本》,整體布局從容,情節(jié)明快,構思精巧,人物(宋錦城秦時)刻畫細致入微,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讀來如臨其境,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