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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葬禮當(dāng)天,江城在冰島陪青梅看極光。
我從白天吊唁到深夜,他卻摟著青梅,在極光下?lián)砦恰?/p>
直到第九十九次電話,江城才不耐煩接聽:“宋欣冉,你鬧夠了沒有,上次是出車禍,上上次是癌癥晚期,謊話說一次夠了。”
“現(xiàn)在連兒子你也要拿來編排?”
我輕輕嗯了一聲。
在愛她的世界里,他從未相信過我。
似乎是察覺到我情緒不對,他又改口:“算了,把兒子照顧好,等陪可可看完極光,我就回來陪你。”
我掛斷電話,失望搖搖頭。
不用了,車禍?zhǔn)钦娴模┌Y也是真的。
不愛你,更是。
......
江城帶著許可可回來的時(shí)候,兒子剛剛下葬。
他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瞥了我一眼。
我眼眶發(fā)紅,本能地展示柔弱。
直到許可可吐著舌頭,從江城身后跳出來。
到嘴邊的話,才生生咽了下去。
見我不說話,江城皺眉地把我推開,摟著許可可就往屋里走。
他話語里淬著冰碴,厭倦開口:“宋欣冉,你不該拿兒子開玩笑?!?/p>
我失魂落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對上我生冷的眸子,愣了幾秒,又破天荒地關(guān)心。
“算了,這段時(shí)間你照顧兒子辛苦了?!?/p>
“等我陪許可可完成人生愿望,我再回來好好陪你?!?/p>
他話音剛落,許可可就高興地?fù)湓诮菓牙?,手里還攥著兒子離世前給我買的睡衣。
“江城哥,這是你特地為我準(zhǔn)備的嗎?”
“我就知道,你記得我喜歡真絲睡衣?!?/p>
我本能地要上去奪。
卻被江城打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宋欣冉,只是一件睡衣而已,你大度點(diǎn)。”
我的心揪成一團(tuán)。
在得知許可可病重后,我的腎,我的房間,包括愛我十年的丈夫,我都該一一讓出。
可現(xiàn)在,兒子最后留給我的遺物,我不會(huì)再讓了。
我又一次伸手去奪,卻被江城死死扣住手腕。
我每咬著牙掙脫,他就更用力一分。
直到我的手腕被掐的青紫,他才煩躁地收了手。
“宋欣冉,你夠了!”
許可可在一旁無措地落淚,“我不知道這是姐姐的睡衣,姐姐要是不愿意給我,我就不要了?!?/p>
江城臉色瞬間一變,趕緊把許可可摟在懷里,輕聲安慰:“只是一件睡衣,是宋欣冉發(fā)瘋,連這都要和你爭?!?/p>
強(qiáng)忍著多天的情緒,終于在此刻崩潰。
我咬爛嘴唇,像是耗盡所有力氣開口:“江城,這是兒子最后留給我的,我不想給。”
他盯著我血紅的眸子,起伏的胸口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宋欣冉,我說過別拿兒子開玩笑!”
我對上他冷漠的眸子,突然覺得沒意思,放棄解釋。
生硬地說了句好。
他摟著許可可回屋,全然不顧早已崩潰的我,從我身邊撞開。
一個(gè)月前,我和兒子一起出車禍時(shí),他正在飛往冰島的路上。
即使是我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地躺在地上,他也只是一句別裝。
他們濃情蜜意的在冰島看極光時(shí),在木屋里燒著壁爐許愿時(shí),兒子已經(jīng)躺在停尸房,再?zèng)]有了呼吸。
我想說:我沒有騙他。
可每到這時(shí),他就厭惡地看著我:“為了不給可可換腎,連自己癌癥晚期都說得出?”
“現(xiàn)在,可可生命就要倒計(jì)時(shí)了,我只是想要陪她看次極光,你也要處處為難?”
我咬爛唇肉,淚水決堤般落下。
在他陪許可可看極光的一個(gè)月里,癌癥是真的,車禍也是真的。
只有不愛他這件事,是我深思熟慮決定的。
書友評價(jià)
作者草木森的這部小說《愛意東沉西落》,讓我突然茅塞頓開:一直以為幸福在遠(yuǎn)方,在可以追逐的未來?,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擁抱過的人、握過的手、唱過的歌、流過的淚、愛過的人,一切一切所謂的曾經(jīng),其實(shí)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