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社畜獲得治愈系統(tǒng),
她在每個靈魂裂縫里種星星第一章:墜樓前的藍蝴蝶暴雨砸在天臺護欄上,
像無數(shù)雙透明的手在抓撓玻璃。林小滿的帆布鞋浸成深灰色,鞋帶松了兩根,
其中一根勾住排水口的鐵銹,像極了上個月自殺未遂時,手腕上纏著的那根輸液管。
手機在掌心震動第三十七次。她數(shù)著屏幕上的雨滴,第七滴滑到“寶貝”兩個字時,
終于點開那條彩信。粉色床單上,男友的后背和女同事的蝴蝶骨拼成惡心的拼圖,
床頭歪著她送的情侶杯,杯沿還沾著口紅印——分明是她昨天剛買的豆沙色?!傲中M!
第37版方案必須今晚十點前交!”甲方陸沉的語音穿透雨聲,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不想滾蛋就別磨蹭?!彼鲲L衣口袋里的藥瓶,鋁箔包裝在齒間發(fā)出細碎的脆響。
氟西汀的苦味混著雨水漫進喉嚨,
舌尖卻突然嘗到童年記憶里的橘子汽水——母親總說這是“勇敢者的糖果”,
直到她失蹤那天,辦公桌上還攤著半片沒吃完的橘子糖。指腹摩挲著風衣內(nèi)襯的鋼筆,
這是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筆尖刻著模糊的“蘇”字,筆帽內(nèi)側(cè)藏著極小的藍蝴蝶圖案,
翅膀邊緣有氧化的銅綠,像被淚水泡過的紙。天臺鐵門“吱呀”響了一聲。林小滿后退半步,
鞋底在積水里打滑。遠處寫字樓的燈光刺破雨幕,在她瞳孔里碎成無數(shù)個小月亮,
每個月亮里都映著同一個場景:十二歲那年,她在派出所哭到嘔吐,
警察叔叔說“你媽媽可能去了很遠的地方”,而父親把煙頭按在她手背,說“哭能找回人,
要警察干嘛”?!疤?!”樓下突然傳來起哄聲。穿黃色雨衣的外賣員仰頭拍照,
頭盔上的“快送”logo在雨里泛著油光。林小滿盯著他胸前的工牌,
突然想起自己上周幫他撿過掉落的餐盒,當時他說“姑娘,別總加班,命比錢重要”。
現(xiàn)在他舉著手機,鏡頭里的她像只折翅的灰雀。吊墜突然硌得鎖骨生疼。
那是母親失蹤前三天寄來的快遞,藍色琉璃蝴蝶沾著南方梅雨季的潮氣,
翅膀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英文:*Findme.*日記本就是這時從風衣里滑出來的。
燙金的“1999”在閃電中忽明忽暗,內(nèi)頁嘩啦啦翻開,停在空白的最后一頁。
鋼筆從指縫滑落,筆尖在紙面上洇開血紅色的字:**修復(fù)第一個靈魂,
你將獲得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雷聲在頭頂炸開。林小滿踉蹌著后退,
腳底的鞋帶終于掙斷鐵銹。她看見日記本懸浮在空中,紙頁被狂風掀開,
露出夾在中間的老照片——母親穿著白大褂,手里抱著和她同款的藍蝴蝶吊墜,
身后站著個穿黑風衣的男人,半張臉隱在陰影里?!皨寢?..”她伸手去抓,
指尖剛碰到照片邊緣,整個人突然失重。墜落的瞬間,
親摔碎的酒瓶、陸沉扔在她臉上的策劃案、男友說“你抑郁癥的樣子真惡心”時皺起的眉頭。
但最清晰的,是日記本最新那頁浮現(xiàn)的第二行字,
在雨幕中像磷火般跳動:**她的名字叫桑桑,指甲縫里藏著星星的碎片。
**風灌進風衣口袋,帶出半片橘子糖。它在雨夜中劃出微弱的橙色弧線,
像極了母親最后一通電話里,說“小滿別怕”時,電話線里滋滋作響的電流。
第二章:自閉癥少女的星空玄關(guān)的水晶吊燈刺得眼睛生疼。
林小滿盯著鞋柜上的“考級倒計時5天”牌子,亞克力材質(zhì)映出她蒼白的臉,
像塊褪了色的塑料廣告牌?!八呀?jīng)三天沒吃飯了。
”桑桑母親的香奈兒五號香水混著中藥味撲面而來,指甲在小滿胳膊上掐出月牙印,
“您不是情緒修復(fù)師嗎?快讓她張嘴!”鋼琴蓋被猛地掀開。黑鍵上擺著半碗小米粥,
凝固的米粒像撒了把蛆蟲。桑桑蜷縮在琴凳后,校服領(lǐng)口露出半截鎖骨,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指甲縫里嵌著暗紫色的泥——和日記本里說的“星星碎片”一模一樣?!俺鋈ァ?/p>
”小滿轉(zhuǎn)身對母親說。女人睫毛上的睫毛膏正在融化,像兩條垂死的蒼蠅,
最終踩著高跟鞋“咔嗒”離開,留下一地昂貴的香水瓶倒影。地板傳來細微的震動。
桑桑用膝蓋撞著鋼琴腿,“咚、咚、咚”的節(jié)奏里藏著某種規(guī)律。小滿數(shù)到第七聲時,
從包里摸出顆彩虹糖,透明糖紙在指尖發(fā)出脆響。女孩突然抬頭。
她的眼睛像蒙著霧的玻璃珠,卻在看到糖紙時閃過微光。小滿故意將糖滾向她,
彩虹糖在地板裂縫里顛簸,最終停在桑桑腳邊。那雙沾著顏料的帆布鞋動了動,
腳尖輕輕勾住糖紙,塞進校服第二顆紐扣的暗袋里——那里鼓鼓囊囊,不知藏了多少顆糖。
“我叫小滿。”小滿席地而坐,后背貼著冰涼的鋼琴,“你藏糖的樣子,
很像我小時候藏漫畫書?!睕]有回應(yīng)。但撞鋼琴的節(jié)奏慢了下來。
小滿注意到桑桑手腕內(nèi)側(cè)有三道指甲劃痕,呈弧形排列,像缺了一角的月亮。
她突然想起自己十三歲時,用圓規(guī)在手臂上刻星星的沖動,那種灼熱的痛感,
原來真的能讓人暫時忘記心跳。“想畫畫嗎?”小滿掏出帆布包里的丙烯顏料,
鈷藍、鈦白、鎘紅在掌心攤開,“我知道個秘密基地,那里的墻比鋼琴鍵有趣多了。
”桑桑的睫毛顫了顫。當小滿打開車庫門時,
女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是三天來她第一次主動觸碰別人。小滿聞到她頭發(fā)里的牛奶香,
混著某種化學顏料的味道,像是丙烯未干的氣息。廢棄停車場的墻面上布滿涂鴉,
前任車主用黑漆噴著“垃圾場”三個字。小滿把鈷藍色顏料擠在掌心,
按在墻上印出掌紋:“看,這是天空掉下來的碎片?!鄙I6⒅氖?,
慢慢伸出自己的指尖。指甲縫里的紫泥蹭到顏料,瞬間變成星砂般的深紫。
她突然抓起整管鈦白,像擠牙膏似的涂在墻面上,白色顏料順著裂縫往下淌,
像極了小滿每次吃藥時,從嘴角滑落的淚水?!斑@是...云?!毙M輕聲說。
桑桑猛地轉(zhuǎn)頭看她,眼神里有驚訝,也有某種被讀懂的釋然。她開始瘋狂涂抹,
鎘紅在鈷藍里炸開,像日出時的火燒云,鈦白被抹成漩渦,中間嵌著無數(shù)道指甲劃出的痕跡,
像星星的軌跡。當?shù)谝活w星星出現(xiàn)時,小滿掌心泛起涼意。藍色光粒從墻面升起,
鉆進她的虎口,卻在接觸到桑桑指甲縫的紫泥時,變成細碎的金光。
系統(tǒng)日記本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腳邊,內(nèi)頁浮現(xiàn):**她的創(chuàng)傷是未完成的畫,
而你是她的第一支畫筆。**“紅鋼筆...”桑桑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銹的發(fā)條,
“姐姐的筆...有媽媽的味道?!毙M渾身一震。母親的鋼筆正在風衣口袋里發(fā)燙,
筆尖的“蘇”字仿佛在跳動。她想追問,卻見桑桑抓起黑色顏料,
在畫好的星空中涂下巨大的十字,所有光粒瞬間熄滅,墻面回歸黑暗。車庫外傳來汽車鳴笛。
桑桑母親舉著手機沖進來,屏幕上是某條短視頻:“自閉癥少女狂砸鋼琴!
母親崩潰求好心人支招...”“你在干什么!”女人揪住桑桑的胳膊,
昂貴的手鏈硌進女孩皮膚,“明天就要考級了,你居然在玩垃圾?!”桑桑突然劇烈顫抖。
她盯著母親的手鏈,瞳孔縮成針尖狀,喉嚨里發(fā)出幼貓般的嗚咽。小滿這才注意到,
那手鏈是串碎鉆拼成的鋼琴鍵,和桑桑手腕上的劃痕形狀一模一樣。
藍色光粒在掌心瘋狂跳動,卻混進幾絲黑色荊棘。小滿按住桑桑發(fā)抖的肩膀,
聞到女孩頭發(fā)里的牛奶香突然變成消毒水味——那是醫(yī)院太平間的味道,和母親失蹤后,
父親身上沾著的氣味一模一樣。日記本無風自動,新的字跡滲著血絲:**當她擁抱黑暗時,
你會選擇擦亮火柴,還是和她一起沉沒?
**第三章:甲方總監(jiān)的疤痕玻璃幕墻外的雨還沒停。林小滿站在陸沉辦公室門口,
指節(jié)叩響門板時,聞到自己袖口殘留的丙烯顏料味——那是昨天陪桑桑涂鴉時蹭上的鈷藍色,
此刻像塊洗不掉的污漬,黏在廉價西裝上。“進來。”陸沉的聲音像塊冰磚。小滿推開門,
正對上他轉(zhuǎn)椅上的真皮靠墊,上面有道細長的劃痕,像被刀尖劃過的傷口。
辦公桌上堆著二十七個版本的策劃案,最上面那份的批注用紅筆圈著“垃圾”,
墨跡滲進紙里,像灘凝固的血?!暗?8版。”陸沉拋來U盤,金屬外殼砸在她鎖骨上,
“十點前改完,包括凌晨三點我發(fā)的二十條修改意見?!毙M接住U盤,
指尖觸到他指尖的溫度——比室溫低兩度,像剛從冰箱里拿出的冰塊。
她注意到他袖口挽起兩寸,露出內(nèi)側(cè)的燙傷疤痕,形狀像朵畸形的向日葵,邊緣蜷曲著,
和桑桑手腕上的劃痕一樣,都是順時針螺旋狀?!瓣懣偅毙M打開隨身筆記本,
鋼筆尖在紙上洇出小團墨漬,“根據(jù)合同附件4.7條,
超出工作時間的加急需求需支付1.5倍加班費。這是前37版修改的時間軸對比,
其中17處調(diào)整與您上周四的終審意見沖突?!标懗撂裘嫉乃查g,
小滿聞到他身上的須后水味——是雪松與煙草混合的冷調(diào),和父親酗酒后的味道截然不同,
卻同樣讓人胃里發(fā)緊。他突然起身,西裝褲摩擦辦公桌發(fā)出沙沙聲,繞到她身后時,
小滿聽見他克制的呼吸,像臺老舊的咖啡機在蓄力?!澳阍诮涛易鍪拢俊彼穆曇舨吝^耳后,
帶著刻意的壓迫感,“還是說,想用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小滿轉(zhuǎn)身,
鼻尖幾乎碰到他領(lǐng)帶夾。那是枚簡單的銀色方塊,湊近看才發(fā)現(xiàn)刻著極小的琴鍵圖案。
她想起桑桑藏在鋼琴凳下的考級證書,照片里的小女孩穿著蓬蓬裙,
站在穿燕尾服的男人身邊——男人的領(lǐng)帶夾正是這個款式?!白⒁獾疥懣偝閷蠜]關(guān)嚴。
”她伸手推開他,指尖劃過他腰間的皮帶扣,“也許您該多關(guān)注自己的秘密,
而非別人的方案?!标懗镣左E縮。小滿瞥見抽屜里露出一角粉色緞帶,
上面繡著“桑桑”兩個字,旁邊是本落灰的鋼琴考級指南,
2018年那頁用紅筆圈著“Failed”。
她突然想起系統(tǒng)日記本的提示:**他的靈魂裂縫里,藏著未彈完的安魂曲。
**“需要我?guī)湍斜崋??”她退后兩步,鞋底碾過地毯上的咖啡漬,
“或者...需要我?guī)湍A(yù)約心理咨詢師?”陸沉的臉色瞬間鐵青。他猛地拽上抽屜,
木質(zhì)把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小滿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內(nèi)側(cè)有圈淡色痕跡,
像是長期戴戒指留下的,而桑桑母親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顆鴿子蛋鉆戒?!皾L出去。
”他坐回轉(zhuǎn)椅,聲音里帶著壓抑的顫抖,“再讓我看到這種垃圾方案,你就等著收律師函。
”小滿轉(zhuǎn)身時,U盤從掌心滑落。她彎腰去撿,
看見陸沉電腦屏幕亮起——鎖屏界面是張風景照,懸崖邊的蒲公英在風中搖晃,
右下角的日期是2018年5月12日,正是桑??技壥〉哪翘??!懊艽a錯誤。
”電腦發(fā)出提示音。小滿瞥見他輸入的數(shù)字:051214——桑桑的生日。雨突然變大了。
她走到辦公室門口,聽見身后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仡^時,
正看見陸沉從抽屜深處摸出張照片,畫面里的小女孩抱著玩具熊,腳踝處纏著繃帶,
而抱著她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和母親照片里的身影重疊。“林小滿?!标懗镣蝗唤凶∷?,
聲音輕得像片羽毛,“你母親...是不是叫蘇晚晴?”窗外一道閃電劈過。
小滿的鋼筆從指間滑落,在地面滾出長長的弧線,
筆尖指向陸沉辦公柜最下層——那里露出半截紅色檔案袋,
封口處貼著“蘇晚晴項目資料”的標簽,落款日期是她失蹤前三天。日記本在包里發(fā)燙。
新的字跡刺破紙背:**當傷疤開始說話時,真相正在腐爛的土壤里發(fā)芽。
**第四章:記憶碎片的拼圖凌晨兩點的公司走廊像停尸間。林小滿咬碎第三支圓珠筆芯時,
聽見電梯“叮”的一聲。她摸出抽屜里的防狼噴霧,卻在看見陸沉踉蹌的身影時,
聞到濃烈的威士忌味——那是父親酗酒后常喝的牌子,酒瓶標簽上印著蘇格蘭高地的雪山。
“林小滿...”他的領(lǐng)帶掛在脖子上,像條瀕死的蛇,
“你說...人是不是死了就不會疼?”小滿往后退,后腰抵在打印機上。
陸沉的皮鞋踢到垃圾桶,里面滾出無數(shù)揉成團的策劃案,每張紙上都用紅筆寫著“桑?!薄?/p>
她注意到他袖口的疤痕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像條凍僵的蚯蚓,而他手里攥著的酒瓶標簽,
恰好缺了一角,露出底下的生產(chǎn)日期:2018年5月12日?!澳摶丶伊?。
”小滿按住狂跳的心臟,摸到口袋里的彩虹糖——那是今天去看桑桑時,女孩偷偷塞給她的,
糖紙里還裹著片指甲大小的星空涂鴉?!盎丶??”陸沉突然笑起來,
笑聲里帶著玻璃碴般的破碎感,“我的家早在五年前就塌了?!彼沃破靠拷?/p>
酒水潑在走廊地毯上,形成深色的污漬,“知道桑桑為什么不說話嗎?因為她一開口,
就能聽見我打她媽媽的聲音。”小滿渾身發(fā)冷。系統(tǒng)日記本在包里發(fā)燙,
她想起桑桑母親手腕上的翡翠鐲子,上周聚餐時她曾笑稱“是老公送的賠罪禮”,
當時鐲子撞擊酒杯的聲音,和現(xiàn)在陸沉酒瓶磕在墻上的聲音,竟如此相似。
“她七歲那年...”陸沉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掉進深淵的石子,“我喝多了,
推了她一把...樓梯間的燈壞了,她滾下去的時候,手里還攥著考級準考證。
”他扯開襯衫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下方的齒痕,“這是她咬的,到現(xiàn)在都沒消。
”小滿的鋼筆從口袋滑落,筆尖在地面劃出細長的痕跡,像桑桑畫在墻上的星星軌跡。
她看見陸沉電腦桌上的相框倒扣著,露出背面的便簽:**對不起,爸爸是怪物。
**那是桑桑的字跡,用藍色蠟筆寫的,和她畫星空時用的顏色一樣。
“所以你用工作折磨我?”小滿撿起鋼筆,墨水在指腹暈開,“因為我像當年的你,
還是像被你毀掉的桑桑?”陸沉猛地抬頭,眼里閃過刺痛。他踉蹌著撞向辦公桌,
加密文件夾從抽屜里滑出,屏幕亮起時,小滿瞥見郵件列表里有封未讀信,
發(fā)件人是“蘇晚晴”,標題赫然寫著:**關(guān)于桑桑的監(jiān)護權(quán)變更**。
“你碰過她的鋼筆...”陸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到底是誰?”小滿的后背撞上書架,
幾本厚重的行業(yè)報告砸下來,其中一本掉出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陸沉穿著燕尾服,
旁邊站著穿白大褂的母親,兩人中間是笑得燦爛的桑桑,
手里抱著藍蝴蝶玩偶——和小滿脖子上的吊墜一模一樣。系統(tǒng)日記本自動翻開,
新的字跡滴著墨水般的黑:**當兩個破碎的靈魂相遇,不是互相救贖,就是一起沉沒。
**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燈突然熄滅。陸沉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像看見鬼魂般松開手,
踉蹌著后退:“你母親...她到底怎么死的?”小滿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想起母親失蹤前那晚,曾在電話里說“不要相信穿黑風衣的人”,而此刻陸沉身上的風衣,
正是當年照片里的款式。遠處傳來電梯上行的“叮咚”聲,她摸出桑桑給的彩虹糖,
糖紙在寂靜中發(fā)出刺耳的脆響。“陸總,”她把糖塞進他掌心,
觸到他掌心里的老繭——和父親握酒瓶的位置一模一樣,“明天上午十點,
我會帶著第38版方案和律師函來。”轉(zhuǎn)身時,她瞥見陸沉對著糖紙發(fā)呆,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具正在融化的蠟像。小滿摸出手機,
給桑桑母親發(fā)去消息:**明天帶桑桑去醫(yī)院做燙傷鑒定,
順便查查你丈夫2018年5月的行車記錄儀。**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
她看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臉,眼角有顆淚正在往下掉,而身后的陸沉,正把彩虹糖放進嘴里,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糖紙上,像落在星空里的雨點。
第五章:鋼琴鍵上的淤青考級大廳的水晶燈刺得眼睛生疼。桑桑穿著蓬蓬裙坐在鋼琴前,
裙擺下露出腳踝的繃帶,像條蒼白的蛇。小滿站在后臺,
聞到前排家長們的香水味里混著汗味,有人正在用指甲摳塑料座椅,
發(fā)出指甲刮黑板的吱呀聲?!跋乱晃唬懮I?。
”麥克風的電流聲讓小滿想起陸沉昨晚的嗚咽。她看著桑桑的手指懸在琴鍵上方,
指甲縫里的紫泥已被洗干凈,露出淡粉色的甲床,卻在觸到琴鍵時突然顫抖。
評委席傳來不耐煩的咳嗽,桑桑母親在臺下比劃出“快點”的手勢,翡翠鐲子撞在欄桿上,
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暗鹊??!毙M突然沖上舞臺,從包里掏出盒丙烯顏料,
“可以用這個嗎?”她在桑桑掌心涂了層鈷藍色,“想象這是昨晚畫的星空,每彈一個音,
就會有一顆星星亮起來。”桑桑抬頭看她,眼里閃過微光。當?shù)谝粋€音符響起時,
鈷藍色在琴鍵上留下淡淡的指印,像落在雪地上的藍蝴蝶。小滿注意到陸沉站在門口,
西裝領(lǐng)帶歪斜,手里攥著支口紅——和昨晚他放在辦公桌上的那支一樣,
外殼刻著“桑桑媽”的英文縮寫?;貞浲蝗灰u來。十二歲的陸沉蜷縮在鋼琴凳下,
藤條抽在琴鍵上的聲音比父親的叫罵更刺耳?!板e了!再錯就剁了你的手!”酒瓶砸在墻上,
碎玻璃嵌進他手背,而母親的口紅掉在琴鍵上,畫出歪扭的紅色弧線,像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媽媽的口紅...是用來掩蓋眼淚的?!标懗恋穆曇粼诙呿懫?,
小滿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站在身邊,“她每天要涂三層口紅,才能遮住被打斷的鼻梁。
”舞臺上,桑桑的演奏突然變調(diào)。她盯著母親手腕的鐲子,指尖用力按下黑鍵,
鈷藍色顏料滲進指甲縫,變成深紫。小滿聞到消毒水味再次彌漫,這次更濃烈,
像醫(yī)院走廊的清晨,而陸沉的體溫突然變得灼熱,像發(fā)燒的病人。
“爸爸...”桑桑終于開口,聲音像生銹的齒輪,“這里...好疼。”她按住心口,
蓬蓬裙下的繃帶滲出血跡。小滿這才看見,繃帶邊緣露出的皮膚上,
有三道新月形的淤青——和陸沉鎖骨下的齒痕位置一模一樣。陸沉踉蹌著跪下?!吧I?,
爸爸錯了...”他伸手想抱女兒,卻在觸到她肩膀時觸電般縮回,“那天我喝多了,
不是故意的...爸爸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藍色光粒從小滿掌心升起,
卻在接近陸沉時變成黑色荊棘。系統(tǒng)日記本在包里瘋狂翻動,露出母親的照片,
她穿著白大褂,手里拿著和小滿同款的鋼筆,背景是陸沉家的鋼琴。
“晚晴說過...鋼琴鍵是通向地獄的階梯?!标懗撩鑫餮b內(nèi)袋的照片,
正是小滿昨晚看到的那張,母親笑得溫柔,手搭在陸沉肩上,“她當年想帶我和桑桑離開,
可是...”消毒水味突然變成濃重的鐵銹味。小滿的鋼筆從口袋滑落,
筆尖在桑桑的考級證書上劃出裂痕,露出背面的日期:2018年5月12日,
正是母親失蹤的那天。“陸總,”小滿按住他發(fā)抖的手腕,觸到他掌心里的老繭,
“我母親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贝髲d突然斷電。應(yīng)急燈亮起時,
小滿看見桑桑母親沖進后臺,手里拿著份文件,標題是“精神鑒定報告”,
患者姓名欄寫著陸沉的名字。而陸沉的電腦不知何時被打開,屏幕上閃爍著加密文件夾,
文件名是“蘇晚晴死亡證明”。系統(tǒng)日記本的字跡滲著血:**當真相是把雙刃劍,
你選擇刺向兇手,還是自己?**桑桑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鍵上,這次沒有聲音。
她抬頭看向小滿,眼里的霧氣散去,清晰地說出三個字:“紅鋼筆?!笨技壌髲d外,
暴雨再次傾盆。小滿摸出母親的鋼筆,筆帽內(nèi)側(cè)的藍蝴蝶突然發(fā)出微光,而陸沉望著雨幕,
低聲說:“那天...有個穿黑風衣的男人跟著她?!边h處傳來警笛聲。
桑桑母親的翡翠鐲子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存儲卡——和小滿母親鋼筆里的一模一樣。
第六章:紅色鋼筆的秘密陸沉辦公室的鎖芯發(fā)出“咔嗒”輕響時,林小滿的手心全是汗。
窗外的暴雨敲打著玻璃,像極了昨晚桑桑彈錯音符時,評委席傳來的噓聲。
她摸出從陸沉抽屜順來的U盤,插入電腦的瞬間,
聞到手指上殘留的丙烯顏料味——那是桑桑昨天在她掌心畫星星時蹭上的。屏幕亮起的瞬間,
小滿屏住呼吸。加密文件夾里躺著段2018年的監(jiān)控錄像:母親蘇晚晴站在陸沉家門口,
手里攥著紅色鋼筆,另一只手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桑桑。陸沉的妻子舉著棒球棍,
翡翠鐲子在監(jiān)控燈下泛著冷光,身后的墻上掛著“HappyFamily”的相框,
玻璃上有道顯眼的裂痕?!疤K醫(yī)生,你以為拿到監(jiān)護權(quán)就能帶走她?
”女人的聲音帶著扭曲的笑意,“別忘了,你那個見不得人的項目——”畫面突然雪花紛飛。
小滿顫抖著拔出鋼筆,筆尖的“蘇”字在臺燈下泛著血光。筆帽內(nèi)側(cè)的藍蝴蝶翅膀輕輕彈開,
露出藏著的微型U盤,和桑桑母親鐲子縫里的存儲卡一模一樣。“需要我?guī)兔幔?/p>
”陸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小滿轉(zhuǎn)身時,看見他手里握著支注射器,針頭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西裝內(nèi)襯露出半截文件袋,封口處印著“精神科診斷書”?!拔夷赣H到底怎么死的?
”小滿把U盤砸在桌上,墨水從鋼筆尖滲出,在文件上暈開深藍色的淚,“別告訴我是意外。
”陸沉的喉結(jié)滾動。他摸出盒薄荷糖,指尖在糖盒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
正是桑桑畫星空時的心跳頻率?!巴砬绨l(fā)現(xiàn)她在做人體實驗,”他突然笑起來,
笑聲里帶著解脫的顫抖,“用自閉癥兒童的情緒做實驗,說能提煉出‘純粹的黑暗能量’。
”小滿的胃里翻江倒海。她想起桑桑指甲縫里的紫泥,原來那是實驗留下的標記。
鋼筆從指間滑落,砸在陸沉腳邊,露出里面的微型攝像頭——2018年5月12日那天,
正是這個鏡頭記錄下了一切?!八霂ё呱I#?/p>
我妻子就...”陸沉的聲音突然被雷聲吞沒,“晚晴墜樓時,手里還攥著這支鋼筆。
”屏幕突然彈出新窗口,是母親的臨終視頻。她穿著白大褂,臉上有淤青,
身后的辦公桌上擺著藍蝴蝶吊墜:“小滿,如果看到這段視頻,說明媽媽已經(jīng)失敗了。記住,
真正的系統(tǒng)不是日記本,而是——”畫面被劇烈的晃動打斷。小滿聽見母親的尖叫,
和陸沉妻子的怒吼重疊:“你以為有證據(jù)就能贏?我會讓所有人以為你瘋了!
”辦公室的門“轟”地被撞開。桑桑母親沖進房間,手里揮舞著菜刀,
翡翠鐲子已經(jīng)換成了鐵鏈:“你們都得死!那個小**不該活下來!”小滿推開陸沉的瞬間,
刀尖劃過她的手臂。鮮血滴在鋼筆上,藍色墨水與紅色血液交融,
在地面畫出扭曲的蝴蝶形狀。桑桑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舉著裝滿顏料的噴罐,
對著女人的眼睛按下噴頭——鈷藍色的顏料像道閃電,劈中她的眉心。“媽媽...別怕。
”桑桑的聲音清晰得驚人,她走到小滿身邊,撿起地上的鋼筆,“星星...找到了。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陸沉抱著桑桑退到窗邊,雨水打濕他的臉,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小滿摸出母親的吊墜,藍蝴蝶翅膀突然張開,
露出內(nèi)側(cè)刻著的日期:2018.05.1214:07——正是母親墜樓的精確時間。
系統(tǒng)日記本自動翻開,新的字跡帶著灼燒痕跡:**當黑暗被染成藍色,
你是否敢用鮮血為筆,畫出真正的黎明?**桑桑母親被警察拖走時,
小滿注意到她口袋里掉出張紙條,上面寫著“黑風衣男人已解決”。遠處的樓道里,
閃過道熟悉的身影,黑色風衣的領(lǐng)口處,別著枚藍蝴蝶胸針。陸沉突然抓住小滿的手,
指尖觸到她手臂的傷口:“當年追著晚晴的黑風衣男人...是她的搭檔。
”他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張泛黃的工作證,照片上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正是母親視頻里的背影。
小滿的手機在這時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條彩信:**林**,想要知道蘇醫(yī)生的完整報告,
明晚十點,人民醫(yī)院地下三層。**雨停了。桑桑撿起地上的鋼筆,
在陸沉的策劃案上畫了顆星星。小滿望著窗外的天空,鈷藍色的云層里透出微光,
像極了桑桑第一次畫出星空時,掌心泛起的藍色光粒。
第七章:雙生靈魂的救贖消毒水的氣味像冰錐般刺進鼻腔。林小滿攥著陸沉給的工作證,
“精神病科實習醫(yī)生”的頭銜在走廊燈光下泛著蒼白的光。地下三層的指示牌上,
“生物實驗室”的箭頭被膠帶覆蓋,露出底下的舊標識:**兒童情緒研究中心**。
“姐姐?!鄙IM蝗蛔Ьo她的袖口,蓬蓬裙蹭過墻角的血跡——那是昨晚急救車留下的,
形狀像只折斷翅膀的蝴蝶。女孩的指尖點在消防栓上,那里用藍筆畫著顆星星,
和小滿鋼筆里的攝像頭視角拍到的圖案一模一樣。陸沉的薄荷糖盒在口袋里發(fā)燙。
小滿想起他送她們來醫(yī)院時的模樣: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袖口的疤痕被桑桑涂成了藍色,
像朵終于綻放的矢車菊?!拔以跇窍碌饶銈??!彼f這話時,
目光始終不敢看向走廊盡頭的鐵門。鐵門后的實驗室落滿灰塵。實驗臺上擺著無數(shù)玻璃罐,
里面裝著不同顏色的粉末——鈷藍色代表平靜,鎘紅色代表憤怒,鈦白色代表麻木。
小滿的指尖劃過標簽,突然想起桑桑母親鐲子縫里的存儲卡,
書友評價
真的好喜歡這部小說《情緒修復(fù)師:破碎靈魂收集者》,作者兀哥在運用小說語言和把控人物心理上,均有上乘表現(xiàn)。作品貼近生活,引人思考,可讀性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