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女兒治療肝癌,妻子不惜變賣公司股份,我卻在這種時刻撇清責(zé)任,要求妻子凈身出戶,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我也不要,否則就撤股讓妻子徹底破產(chǎn)。
所有人都罵我是個**敗類,見到我就指指點點。
連我爸媽都不愿意認(rèn)我,將我趕出家門。
看到妻子蒼白著臉簽字離婚后,我掰開病弱女兒的手,任由她摔倒在地,卻聳肩笑出了聲。
只因為一天前,醫(yī)生告訴我,女兒匹配到合適的肝源了。
而那個捐獻(xiàn)者,是我。
1
咖啡廳里,我翹著二郎腿,將離婚協(xié)議書往妻子莊雨眠身前一推。
我漫不經(jīng)心道:
「還不快點簽字,等會兒我可真的要撤股了啊?!?/p>
莊雨眠臉色蒼白,攥著簽字筆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看起來搖搖欲墜。
一旁,肝癌晚期的五歲女兒安安則被莊雨眠牢牢牽住,只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呢喃道:
「爸爸……」
我卻狠皺眉頭,一把將手邊咖啡往安安身上潑去,一臉嫌惡厲聲道:
「誰是你爸爸,別亂叫!」
大部分咖啡灑在地上,安安半邊肩膀濕了。
她一縮脖子,害怕地躲在莊雨眠身后,抬眸怯生生看我。
沉默的莊雨眠忽然開口,語氣卑微地請求道:
「許宵,在離婚前,你能不能再抱一下安安,她就要做手術(shù)了,能不能下手術(shù)臺還是未知數(shù)……」
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看過來,滿臉動容。
我手指摩挲了一下,卻殘忍一笑:
「那是你的孩子,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快簽!我還要趕著去國外度假呢!」
說著,我猛地直起身來,伸出手作勢要扇她一巴掌逼她就范。
下一秒,咖啡廳大門洞開,一伙人闖了進(jìn)來。
為首的老年人一腳踹向我,嘶吼道:
「許宵,安安還病著,你竟然要和小莊離婚,你還是人嗎,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混賬!」
一直寵溺疼愛我的母親捶胸頓足,哭叫道:
「造孽啊,許宵你怎么會變成這種狼心狗肺的模樣,你忘了小莊曾經(jīng)為了你出過車禍,救過你的命了嗎!」
連我的兄弟都瞠目結(jié)舌,一臉不忿:
「許宵,你居然真要和嫂子離婚?如果你真這么干了,就當(dāng)我從沒有過你這個兄弟!」
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得撕了我。
畢竟,莊雨眠愛我入骨,甚至在我差點被車撞的時候挺身而出,差點丟了性命。
而公司開起來后,莊雨眠變身寵夫狂魔,公司賬上稍微有點錢,就都給我在拍賣會上買了名表豪車。
生女兒時,她更是難產(chǎn),差點母女俱損。
聽著耳邊的指責(zé)聲,我嘴里發(fā)苦,最后也只得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做出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直接一拳打上我爸的顴骨。
他趔趄一步,身子一晃,瞬間臉頰漲紅,一手顫抖地指著我,一手捂著胸口一臉痛苦,說不出一句話。
我紋絲不動,反而抱臂嘲諷一笑:
「老東西你胳膊肘往外拐啊,給這個賠錢貨治病要幾十萬呢,我有這錢早就娶個更漂亮的妞生大胖小子了,別來管我!」
隨后,我斜眼瞪向欲言又止的我媽,威脅道:
「你再多嘴,我連你一塊打!」
瞬間,整個咖啡廳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甚至街邊的路人也探頭探腦。
「別鬧了!」
莊雨眠突然出聲,制止了這場鬧劇。
她咬唇,語氣格外平靜道:
「許宵,你確定,只要我簽字,就不要會撤股對吧。」
說著,她手指顫抖著飛快簽了字。
低頭時,一顆晶瑩的眼淚滑落,將她自己的筆跡暈染開。
我心頭抽痛,面上還得輕蔑一笑,撇嘴道:
「別裝可憐了,你別忘了,你要凈身出戶,今天就收拾東西,帶著小賠錢貨從我家給我滾出去!」
我的兄弟實在忍不了了,紅著眼一拳砸向我:
「許宵你太過分了,嫂子現(xiàn)在公司資金那么緊張,安安還有病,你把她們娘倆趕走她們住哪里?」
周圍的路人一臉不齒看著我,紛紛拿出手機(jī)拍我,對我指指點點。
「這男人真是要不得,女兒病重卻拿錢跑了,良心被狗吃了!」
「你沒聽見?這男人落井下石,他老婆公司快破產(chǎn)了,還要撤股,嫁給這種男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這種人怎么還敢這么囂張,要我早給他打死了!」
我用舌頭頂了頂被兄弟砸中的腮幫,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卻只是擦了擦唇角,反而一挑眉,對人群中的壯漢挑釁道:
「那又怎么樣,你有本事打死我?。 ?/p>
瞬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所有人都用憤怒的眼神看我,竟然真有人沖上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沙包大的拳頭近在咫尺。
「夠了!」
莊雨眠驟然出聲,聲帶嘶啞。
她牽著安安的手緊了緊,一臉憔悴,聲音又弱下來:
「安安一會兒還要化療,我就先走了?!?/p>
安安卻依依不舍看著我,突然用力掙脫開莊雨眠的手,死死抱著我的大腿。
她慘白的小臉抬著,流著眼淚看我,乖巧道:
「爸爸,是不是安安做錯了什么,你才不要安安和媽媽了,你說,安安改好不好?」
安安懂事的模樣讓所有人動容,有的人甚至開始別過頭擦起眼淚。
可我卻冷心冷肺,用力把安安扯開。
虛弱的安安失去平衡撲在地上,痛呼出聲。
我雙手攥拳,極力控制自己想要去扶的舉動,裝作視若無睹。
甚至對著連忙去扶女兒的莊雨眠冷聲道:
「莊雨眠,你還想用小賠錢貨跟我賣慘,這招沒用,我不會認(rèn)她,她更不配得到我一分錢!」
說完,我一個眼神都不給,冷漠轉(zhuǎn)身。
走出咖啡廳時,無數(shù)的人用異樣眼神看我,眼中都是鄙夷憤怒,恨不得除我而后快。
我卻聳著肩膀,仰天大笑出聲。
因為家里人全都是我故意叫來的。
安安肝癌晚期,我是唯一捐獻(xiàn)者。
為了讓安安活下去,我沒有別的方法。
就讓我成為眾人眼中的罪人好了。
半晌,我擦去了眼角笑出的眼淚,目光變得堅定。
我給自己的律師發(fā)了條消息:
「一切按計劃進(jìn)行?!?/p>
隨后,我開上了自己早就做好手腳,卸掉剎車的車。
開向了一條不歸路。
2
最后撞上山壁時。
我的腦海中,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了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景象。
從安安出生,我抱著她軟軟輕輕的身體,滿心暖意。
到她慢慢長大,牙牙學(xué)語喊著爸爸媽媽,我和莊雨眠對視一眼的驚喜。
可后來,女兒突然消瘦,皮膚變黃,醫(yī)生無情宣判了肝癌晚期的事實。
耳邊,似乎又響起醫(yī)生告訴我的那句:
「許先生,你心衰晚期,恐怕時間不超過三個月了?!?/p>
能用我的命換安安的命,值了。
想著,我終于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上天垂憐,再睜眼時,我的靈魂漂浮在手術(shù)室前。
一抬眼,就看到手術(shù)室的燈變綠。
書友評價
作者一毛二的這部小說《遲來深情如砒霜》,讓我突然茅塞頓開:一直以為幸福在遠(yuǎn)方,在可以追逐的未來?,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jīng)擁抱過的人、握過的手、唱過的歌、流過的淚、愛過的人,一切一切所謂的曾經(jīng),其實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