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賓客們一一將賀禮獻上，賀靳川眉毛都沒動一下，似是已經見慣了這些的名貴玩意。

此時，我聽到躺下有個官老爺悄悄說道：“聽說這位禹王殿下，不怎么愛這些玩意兒，偏偏對琴棋書畫比較感興趣呢?！?/p>

另一位接過他的話茬：“可不是，所以我今天特地準備了許多名家真跡獻于禹王殿下，他應該會喜歡?！?/p>

我只覺得心情有些微妙。

直到我和爹娘將禮物獻上，賀靳川更是直接拿起了我裝好的卷軸，拉開一看，眉眼舒展逐漸開來。

“這幅畫，甚得本王心意。”

他彎起眼睛，明知故問：“不知，這位字畫是出自誰手？”

爹大概是回憶起了禹王曾經向他討要過我的字畫的事情，更是有些僵硬地站起身：“回禹王殿下的話，是出自臣的女兒之手?！?/p>

“這番遒勁的筆力和畫工，真是不輸名家。戴伯父的女兒，真是了不得?！?/p>

他表面上雖朝著我爹的方向，實則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只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不得不站起來朝他行禮。

“不敢，禹王殿下能喜歡就好。”

在我站起來的瞬間，周圍便爆發(fā)出一陣討論聲。

“那位便是戴家小姐？被楚家退婚那位？”

“是呢，聽說楚家和戴家因此還斷交了……”

“她居然會寫字作畫？禹王殿下似乎很喜歡她獻上的賀禮……”

郭素娥坐在不遠處看著我，神色不虞，她身旁的楚知則是眸色漸深，似乎帶著些悔不當初的意味。

這樣的情形，無法是給他們的七嘴八舌徒增了一把火。

我清楚地看到我爹的腦門上滴了顆汗，似乎在后悔今天為什么要來這里。

畢竟曾經禹王殿下向我爹求了我的字畫，我爹可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楚靳川見好就收，笑瞇瞇地將那副字畫拿到了手里。

“多謝戴小姐，我很喜歡?！?/p>

12

禹王的這番點名，更是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

我瞬間覺得，周圍人看我的目光，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賀靳川似乎也意識到了，及時出言制止：“大家莫要誤會，本王只是很欣賞戴小姐的才學而已。戴小姐如此玲瓏剔透，戴伯父戴伯母定然將她教的很好?！?/p>

他對我的夸贊，此刻都像是巴掌一般甩到了郭素娥的臉上。

即使相隔這么遠，我都能察覺到她看向我的怨毒目光。

誰知，賀靳川在此時更是輕飄飄地發(fā)問：“本王聽說，戴小姐前段日子被退婚了？”

我心下一驚，他繼續(xù)詢問道：“是哪家的郎君，如此不長眼?。俊?/p>

楚知的臉瞬間青一陣白一陣，眾人議論紛紛的話題很快就變成了他。

“聽說是他看上了郭家的姑娘，回家非要鬧著跟戴小姐退婚呢?！?/p>

“那郭素娥豈不是搶了別人的婚事？”

“戴小姐也太無辜了，平白無故被人搶了婚事，難不成要一直忍讓？怪不得戴大人要和楚家割席，是我我也生氣！”

楚知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賀靳川卻輕輕擺了擺手。

“本王不過在說笑而已，楚公子可莫要放在心上?。俊?/p>

“臣，臣不敢。”

“不過，要本王說句公道話，戴小姐這么好的一個姑娘，你竟也愿拱手相讓，還真是可惜了。”

他似笑非笑地剜著他的心，楚知的神情隨之愈發(fā)慘白。

“好了，坐下吧，本王的生辰，自然是希望大家開開心心的?！?/p>

賀靳川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抿了口酒，朝我的方向眨了眨眼。

我知曉他是在為我出氣，便感激地朝他點了點頭。

楚知失魂落魄地坐下，郭素娥則是恨恨地看了我許久。

13

禹王的生辰宴會結束后不久，楚知便又來戴府門口等著，說是想要見我一面。

無人理會他，他便狠狠地敲門，惹得全家不得安生。

“舒月，舒月你開開門好不好，我有話對你說?！?/p>

“舒月，我知道錯了，舒月，你見我一面好不好？”

“舒月，求求你不要這么無情……”

我爹作勢就要拿了棍棒來趕人，被我和娘親攔住。

娘親順勢遣了人去楚家，我沉著臉打開府門，滿臉不耐地看著他，

“楚知，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非要我告到官府去，你才會安生？”

“舒月，你別不要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

我只覺得荒謬：“楚公子，你如今已是有家室之人了，現在來到我家門口胡攪蠻纏，究竟有什么企圖？難不成，你還想哄騙我跟你在一起，成為你的妾室？？”

楚知的眼底不滿了紅血絲：“我，我并非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諒……”

“那好，你聽著，我不原諒你，你也不必在這里煞費苦心了，還是回去好好陪你的夫人吧。”

“舒月，你就不肯與我多說一句話？”

他面露哀切，像是真真為曾經的所作所為后悔至極。

只可惜，我的內心并未有任何波瀾。

“楚公子，還是請回吧。若你執(zhí)意在此，我爹便不會手軟將你趕走?！?/p>

碰巧在這時，大概是母親派來通風報信的人到了，郭素娥沉著臉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楚知！”

她全然沒有初見那般的溫婉，眼底甚至要噴出火來。

“你在這里做什么？你的心又被這個女人勾走了是不是！”

楚知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煩悶和不悅起來，和曾經那位求著要娶自己喜歡女子的人大相徑庭。

“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來！”

眼看著二人又要吵起來，我略略一皺眉：“麻煩二位回家再吵，免得擾了我們的清閑?！?/p>

我剛想關門，沒想到過郭素娥怨恨地看向了我。

她嗤笑一聲：“戴小姐真是好手段，竟能勾的前未婚夫為了你回頭示好，我真是自嘆不如?！?/p>

我深深嘆氣：“郭姑娘，你覺得楚知值得我去勾嗎？他這般忘恩負義之人，我恨不得能退避三舍，明明是他自己非要糾纏不休?！?/p>

她瞪大眼睛：“你這樣的封建女子，不是滿腦子都想著怎么嫁人嗎？我告訴你，楚知現在已經是我的夫君了，你不能再搶了回去！不然你就是小三！”

我的腦子遲鈍地反應了許久，都未曾理解她究竟在說些什么東西。

這還是那個在酒詩會上三步成詩驚艷眾人的郭素娥嗎？

動不動就說人是封建女，究竟誰更封建??？

我再也聽不下去，猛然關上了門。

接著，府門外邊傳來了二人的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