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聽雨樓,戲子還在臺上咿呀淺唱。
雕花窗外是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繁星點(diǎn)點(diǎn)散出的微光也沒有。
“sir,明先生已經(jīng)安全到達(dá)紐約,他剛剛發(fā)來加密郵件,說拜托您照顧一下他的女兒?!?/p>
秦硯清坐在沙發(fā)上,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一雙長腿肆意伸展,冷白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還未點(diǎn)燃的香煙,松松垮垮地坐在那,神色寡淡,卻平添迫人的氣勢。
他身前跪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痛苦地低聲呻吟,在靜謐的包廂里格外明顯。
齊言摸不準(zhǔn)自己老板這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于是只能硬著頭皮接著說:
“sir,明先生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嘉懿小姐是他的獨(dú)女,他害怕仇家會趁他不在,對嘉懿小姐下手,所以想請您幫忙照顧一下?!?/p>
齊言然后抬眼悄悄打量秦硯清的臉色,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線條凌厲的側(cè)臉,單手搭在沙發(fā)側(cè),指間的香煙已被點(diǎn)燃,染著猩紅的光,秦硯清沉沉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而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那豈不是很麻煩?”
嗓音低沉清冽,聽不出什么情緒,齊言有些犯難,明肆的女兒,確實(shí)有些麻煩,他本以為老板和明先生那樣要好,照顧一下老友的女兒這種小事應(yīng)該不會拒絕,可眼下,他有些拿不準(zhǔn)了。
等包廂里微弱的呻吟聲消失,秦硯清摁滅香煙,彈了彈袖口并不存在的灰,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親自去一趟吧,港城那邊最近是有些不安生?!?/p>
這是答應(yīng)了,齊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是,sir,我去安排行程?!?/p>
——
港城的秋天一如既往的悶熱,寸土寸金的消金窟,到處彌漫著紙醉金迷的氣息。
明苑清臺位于港灣科技大道12號,是港城頂級豪宅之一,耗資上億,花費(fèi)八年才建成,裝修以美國紅木為主,東臨港灣,西眺清河山半山腰處的古剎—國清寺,西式洋樓配中式拱門,占地上千平米。
饒是齊言跟著秦硯清見過不少大世面,但眼前的豪宅還是讓他忍不住咂舌,他只知道明先生有錢,但沒想到這么有錢!
“小姐,秦先生馬上就要到了,您要不要先換一下衣服?”
聶依依頭疼地看著眼前這位正在鬧脾氣的小祖宗,身上還穿著今天一早送到別墅的高定禮裙,是為了三個月后的生日特意請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
明嘉懿坐在衣帽間的鵝絨地毯上,白嫩的臉頰因為生氣鼓鼓的,一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模樣,都怪明先生走得過于匆忙,連個招呼都沒來得及和小姐打,聶依依輕嘆了一口氣。
她沒和那位秦先生打過交道,只是時常聽嘉懿提起,但她昨天特意去打聽了一番,外面都說那位秦先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眼前的這位小祖宗又這么愛嬌,這要湊到一塊去,自家小姐還不知道會被欺負(fù)成什么樣呢!
她實(shí)在是不明白,先生為什么讓這樣的人來照顧小姐。
“聶姐姐,我爸爸到底去哪了,為什么讓別人來照顧我?”
小姑娘懷里抱著層層疊疊,閃著細(xì)鉆的裙擺,她微微揚(yáng)起臉龐,泛著點(diǎn)點(diǎn)濕意,一雙清亮的鹿眼起了霧,委屈中又透著幾分倔強(qiáng),讓人看了憐惜。
聶依依嘆了口氣,蹲下身,用拇指輕輕擦去女孩的淚水,輕聲哄著:
“明先生去國外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就能回來的,要照顧你的人是秦先生,你不是總念叨他嗎?去年你生日你收到的那條漂亮的紅寶石項鏈嗎,不就是秦先生送的,你不是很喜歡嗎,喏,現(xiàn)在還帶著呢!”
聶依依試圖轉(zhuǎn)移女孩悲傷的情緒。
嘉懿垂頭,看了看脖子里的項鏈,鴿子血紅寶石,鮮艷美麗,罕見昂貴。
她收起了所有的情緒,用絲帕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努力讓自己恢復(fù)平時充滿活力的樣子。
原來要照顧她的人是秦叔叔!
咚咚咚——
衣帽間的門被敲響,女傭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p>
“小姐,秦先生馬上就要到了,需要現(xiàn)在為您收拾東西嗎?”
聶依依應(yīng)了一聲,說很快就下去,然后揉了揉嘉懿的腦袋,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拉起:
“走吧小祖宗!”
在走到衣帽間門口的豎排紅木柜時,嘉懿用空閑的那只手拉開第三層抽屜,飛快地拿了一樣?xùn)|西以后把手藏在繁復(fù)的裙擺里,動作又輕又快。
在走到樓梯口時,她透過落地窗,瞧見了正在穿過花園的秦硯清,于是扭頭對聶依依說道:
“聶姐姐,可以幫我取一枝玫瑰過來嗎?”
——
明苑清臺的主宅依湖而建在叢林掩映之中,幽靜雅致,林間一條鵝卵石小道直通別墅門前。
“站??!”
秦硯清剛走到別墅大廳的正中央,身后的齊言還向他匯報紐約那邊最新傳來的消息時。
一聲呵斥從樓上傳來,帶著股少女獨(dú)有的嬌嗔。
齊言頓時收了聲,秦硯清腳步一頓,微微仰頭。
穿著藕粉色抹胸禮服的少女手里握著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站在二樓,正瞄準(zhǔn)他的胸口,仿佛只要他往前走一步,里面就會迅速射出一顆子彈,擊穿他的心臟。
秦硯清站在原地。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襯衫馬甲西裝,單手插在西裝口袋里,眼神平靜地和樓上的少女對視,仿佛在無聲地表達(dá):
不知死活的小家伙。
上個敢這么指著他的人,已經(jīng)被扔到清園的后山喂狼了。
聶依依拿著玫瑰花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個小祖宗拿著那把手槍指著那位閻王爺.
她呼吸一窒,太陽穴瘋狂地跳動,快步上前就要搶過女孩手里的槍,不料被她輕巧地一個閃身躲開,就連手里的玫瑰花也被她奪走。
“嘉懿,不能這樣!”,聶依依湊近,在嘉懿的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明嘉懿不聽,往旁邊挪了幾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然后把手里的玫瑰插在槍口里,輕輕扣動扳機(jī)。
枝干被修剪好的玫瑰就像一支利箭一樣射了出去,穿過水晶燈散發(fā)出來的白光,不偏不倚地撞在秦硯清的胸口上,昂貴的定制西裝被玫瑰擾出了幾分褶皺,一片花瓣剛好別在口袋上。
純黑色的西裝和粉白的花瓣,乍一看,有一種混搭感,十分相配。
那支粉玫瑰靜靜地躺在紅木地板的懷抱里。
齊言和聶依依差點(diǎn)兩眼一黑昏了過去,他們一個站在秦硯清身后,一個站在嘉懿身旁,都以為那是一把真槍,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場面一度陷入了死寂,片刻過后,一道清緩裹著幾分清冷的聲音劃破寧靜:
“Stella,鬧夠了就下來,我只等你半個小時。”,Stella是明嘉懿的英文名,是秦硯清在她10歲的時候給她取的。
嘉懿先是鼓了鼓白嫩的臉頰,然后沖站在大廳的男人狡黠地笑了笑,嬌俏漂亮。
秦硯清給了樓上那個調(diào)皮的小鬼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后,彎腰撿起落在自己腳邊的玫瑰,拿在手里,定定地瞧了幾眼以后扔給了身后的齊言。
齊言渾身一僵,這玫瑰就像燙手山芋一樣,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思忖了片刻,還是覺得拿著吧,他還是第一次見老板彎腰去撿別人扔下的東西。
嘉懿趴在欄桿上,撐著腦袋打量著站在水晶吊燈下的秦硯清。
男人的眼瞳很深,像深不見底的寒潭,鼻梁高挺,下頜線干凈利落,膚色冷白,身姿挺拔,西裝外套包裹著絕佳的身材,左手腕骨上扣著一枚冷銀色的腕表。
氣質(zhì)如同雪后松竹一般清冽,透出一股難以接近的疏離感,單是站在那里就十分拿人。
這是她見過除了自己爸爸以外最好看的男人。
她也不在意男人嗓音中淡淡的不耐煩,拎著裙擺一溜煙地下樓跑到他身邊,藕白的胳膊背在身后,仰著那張精致的小臉,眼睛里溢滿了笑意,彎成漂亮的月牙,她腳尖一點(diǎn)一點(diǎn),歪著頭嬌俏地問道:
“硯清哥哥是來接我的嗎?”
聶依依聽到那句哥哥,眼皮一跳,正準(zhǔn)備開口糾正時,察覺到了齊言沖自己搖頭,示意她不要多嘴。
港城今日太陽毒辣,拱形挑高的落地窗外圍繞的參天古樹也擋不住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穿過玻璃以后光被削弱,柔柔地落在嘉懿的身上,像是天然的聚光燈。
少女巴掌大的小臉,櫻唇瓊鼻,皮膚細(xì)潤如玉,在光下泛著瑩潤的白光,烏黑的頭發(fā)卷成乖巧的波浪,是少見的濃顏。
似是年紀(jì)小,還帶著嬰兒肥,看起來肉嘟嘟的,天真爛漫,生生沖淡了幾分上揚(yáng)的眼尾帶來的媚氣。
秦硯清唇角淺勾,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用干凈修長的手指捏了一下女孩的臉頰,淡淡地說道:
“差輩了小鬼,喊我叔叔?!?/p>
書友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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