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影斷魂劫》 章節(jié)介紹
《殘影斷魂劫》是以歿炎涼殿寫的一部小說,以歿炎涼殿將小說中的人物沈世韻鄒晨刻畫的入木三分,如躍紙上,令人感同身受?!稓堄皵嗷杲佟返?章簡介:李亦杰點頭道:“原來如此。此去長安,路途不下千里之遙,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且由我們護送你一程吧!”南宮.........
《殘影斷魂劫》 第9章 在線試讀
李亦杰點頭道:“原來如此。此去長安,路途不下千里之遙,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且由我們護送你一程吧!”南宮雪大是驚訝,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看到美色就沖昏頭腦,別忘了師父交待的任務尚未完成!”李亦杰道:“我們送她前往,沿途亦可順路查探,反正現(xiàn)在是一般的毫無頭緒?!蹦蠈m雪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已被她迷了心竅,喪了心智!”
沈世韻凄然道:“韻兒不敢勞煩二位大俠。于這輕薄性命,我此刻也不甚放在心上。就讓我一個人去吧,生死有命,即使在半路上自生自滅,那也是我的命?!崩钜嘟苷溃骸皫腿司鸵獛偷降祝嵐媚?,你不要再拒絕了,讓你一個弱女子獨身上路,會令我良心不安!”
沈世韻正欲開口,江冽塵與楚夢琳已進入客棧。江冽塵向沈世韻默然瞧了半晌,冷冷開口道:“姑娘可知道新近被滅的無影山莊么?”沈世韻端著茶盞的手立時微微一抖,有少許茶水潑灑出來,強自鎮(zhèn)定,道:“不錯。沉香院原也是個消息流傳極快的所在?!苯龎m并未放過她神色舉止間微小變化,佯作不知,又道:“那么,你對斷魂淚,想必也不陌生吧?聽聞你的一首曲子,正與它同名,反響可還不小。”
李亦杰聽他句句尖刻冷酷,早已看不過去,道:“你跟韻兒說這些做什么?”南宮雪不耐道:“就聽她說說,又打什么緊了?既然沉香院的消息這么快,說不定她會知道些什么,也未可知?!鄙蚴理嵍诵纳?,道:“那曲子是韻兒即興所作,撫今追昔,不勝慨嘆,這才一時有感而發(fā)。至于江湖流傳的斷魂淚,我卻是不知?!?/p>
李亦杰打斷道:“冽塵,夢琳,你們來得正好,我已決定送韻兒去長安攝政王府?!闭f著便將自己的打算細細說來。楚夢琳沉吟道:“那也未始不可,長安城地處繁華,或許能多探得些消息?!蹦蠈m雪皺眉不悅道:“好吧,你們既都同意,我若一意孤行,反顯得小氣?!?/p>
李亦杰喜道:“如此說來,你是答允了?韻兒今日也累了,我們便在此歇宿,明日啟程?!彼鼇硗械呐又校袅諛O是妖艷精怪,南宮雪則頗為穩(wěn)重,間或耍些小性子。那是多年青梅竹馬的師妹,早已習以為常。獨似沈世韻這般性格溫柔,舉止端莊,言行間無不盡顯大家風范的女子,卻是初次接觸。若無向來的良好教養(yǎng),也絕難成就如此尤物,令他頗生保護之心。
是夜,楚夢琳和衣而臥,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她終是女孩兒家心性,最見不得旁的女子比自己美貌。但平心而論,沈世韻又確是才貌雙全,無或李亦杰與江冽塵都對她極為關(guān)注。心下不悅,緩緩起身,對一旁熟睡的沈世韻凝視半晌,玉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劃過,又到一旁擺放的黃銅古鏡前,對著自己的相貌細看。
這一來卻更添煩亂,愈是端詳,愈覺沈世韻容貌遠勝于己,自己簡直無甚出彩之處。便在煩擾之際,突然感到一絲淡淡的香氣從窗縫間流入。楚夢琳登時精神一振,忙用帕子掩了口鼻,潛運內(nèi)息相抗。待得那香氣緩緩散去,又聽得樓下傳來一聲“咪喲”做野貓叫聲,片刻之后,另一聲音也低喚了一聲“咪喲”,顯是早已約定的暗號對答。
楚夢琳尋思道:“剛才那必是迷香了,對方行事如此小心謹慎,卻又是何人?目的何在?莫非與日間提起的那趟鏢有關(guān)?此事須得查清了!”當即輕輕推開窗,縱身躍下,又從客棧一樓的矮窗縱入,貓腰躲入柜臺后。
片刻之后,果聽得幾人步入客棧,一陣桌椅碰撞之聲,來客已紛紛落座。只聽得一清朗的聲音道:“建業(yè)鏢局龍老鏢頭,昆侖雙俠,崆峒派掌門真人,幾位可都到了么?”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答道:“我等既已答允了曹大人相助,斷無反悔之理?!背袅招牡溃骸斑@定是那龍老鏢頭了。”
又聽得一人冷冷的道:“我二人已非昆侖弟子,那稱呼以后再也休提,沒的污了旁人耳朵。稱我們?yōu)椤畱亓蛛p俠’便是!”那曹大人笑道:“可是取了‘威懾武林’之意?此亦甚好,二位脫離昆侖,在江湖上同可自行成就一番事業(yè),英雄何愁無用武之地!”那人哼了一聲,不再作答。
曹大人緊接著又道:“這趟鏢非比尋常,攝政王極是看重,這才要我與龍老鏢頭共同押送,說道務須在八月前送至長安。只凡事仍需謹慎為妙,那沙盜虎視眈眈,聽聞祭影教對這趟鏢興趣亦是不小?!背袅招牡溃骸霸瓉肀M是些厲害人物親自押鏢,怪不得旁的尋常鏢師落得清閑?!?/p>
又聽得一聲音嘶啞之人道:“曹大人盡可放心。這趟鏢既由二位親自出山,敝派上下亦當鼎力相助,那賊人便教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碰它一碰?!甭犓Z音正是數(shù)日前在武當山頂氣勢咄咄逼人的崆峒掌門,楚夢琳暗自冷笑,她知此人一心想取得斷魂淚,此番答允護鏢,也必定沒安著什么好心。
曹大人不冷不熱的道:“這可多謝道長了。事成之后,攝政王會記得你的好處,你崆峒派當可揚名立萬?!贬轻颊崎T撫須笑道:“老夫每日心心念念,便是要光大我崆峒,縱是那少林,武當,也要屈居其下?!?/p>
曹大人只“嗯”了一聲,又道:“龍老鏢頭,此趟押鏢關(guān)系我等身家性命,出不得半點紕漏?!饼埨乡S頭嘆道:“這個自然,若有何閃失,我建業(yè)鏢局今后在江湖上也無立足之地了?!辈艽笕司徍土苏Z氣,溫言道:“非是在下懷疑龍老鏢頭的實力,只是如今事關(guān)重大,務須先說清利害,還望莫要見怪?!饼埨乡S頭道:“是了,我自理會得?!?/p>
崆峒掌門忽道:“憑我們?nèi)藢嵙Γ烧f已十拿九穩(wěn),曹大人卻又尋來這兩個廢了雙手之人,不知卻是何故?”其中一人將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怒道:“你說什么?別以為自己是崆峒派首座,我二人便活該怕了你!”另一人也怒道:“不錯,現(xiàn)下我二人已不在昆侖門下,往日師叔伯等虛禮,也不必再理會!”曹大人冷冷的道:“三位稍安勿躁!”他語聲不高,卻含著一股威懾力,三人登時噤聲。
曹大人續(xù)道:“英雄何愁無用武之地,此話我方才是說過的。我與崆峒掌門道長及龍老鏢頭重武,他二人年紀輕輕,頭腦活絡(luò),正宜重智。此番沿途可能遭沙盜伏擊,而這兩位朋友卻能帶領(lǐng)大伙兒走些捷徑。我們并非怕事之輩,但對方雖名曰‘沙’盜,足跡卻也遍布大漠湖海,能避還是盡量避開為好,免得招惹事端,徒遭麻煩?!鞭D(zhuǎn)向二人道:“二位立了功,我可向王爺薦你們封王封侯,加官進爵。”
其一人哼了一聲道:“我們不想做官,也不想得那勞什子的賞錢,只是心中對那兩個廢我們雙手的小賊恨之入骨,曹大人事先豈非已親口答允,會幫我們料理的么?”曹大人笑道:“要人幫忙,這誠心當居首位。那兩個小賊如今就在這客棧二樓上房歇息,中了迷香昏迷不醒,想如何處置,都隨二位的喜歡。”
崆峒掌門一手托起酒壇,口稱謙詞,在昆侖雙俠的杯前都斟了些酒,笑道:“料他們一時半刻也醒不轉(zhuǎn)來,老夫先前失禮之至,且請二位略飲些薄酒,權(quán)作賠罪?!逼鋾r月色正明,楚夢琳從斜側(cè)里觀來,卻分明看到他嘴角扯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第10章四洶潮暗涌(1)眾人均自斟酒飲了,那曹大人又囑咐得幾句,說道明日午時便在建業(yè)鏢局門前會面。少頃,幾人長身站起,告辭離開。昆侖雙俠之一擎起酒杯,本待穩(wěn)定心神,手卻是不住顫抖,終是將酒杯重重擲向地面,似是與其有甚深仇大恨一般,碎裂聲在夜晚聽得分外清脆。另一人道:“你向這死物發(fā)泄又有何用?仇家如今便在二樓,若想報仇,這就走吧!”接著聽得腳步聲起,昆侖雙俠已快步上樓。
楚夢琳從酒柜后緩緩站起,放輕腳步尾隨在后,他二人一來本身修為不高,二來報仇心切,竟全未覺察。楚夢琳直跟著他們?nèi)氲梅績?nèi),冷眼瞧著二人走至榻邊,這才右手按了劍柄,左手打個響指。二人全未料到身后竟伏得有人,大驚回頭,楚夢琳微微冷笑,拇指輕彈,長劍已自出鞘,她在半空中反手握住,一劍橫削,瞬即割裂了二人咽喉。
這一手一氣呵成,煞是干凈利落,昆侖雙俠哼也沒哼一聲,軟軟癱倒。楚夢琳嘆道:“你們?nèi)羰强习卜质丶盒┍銢]事,偏要來趟這渾水,須怪不得我。”話畢背起二人從窗口躍出,徑至客棧后的水井中,將尸體投了進去。這一夜卻再無心安睡,滿心尋思著那趟鏢,只覺分外詭異。
待得第二日午時將至,迷香藥力逐漸散去,楚夢琳忙將昨夜之事與各人說知,只略去自己殺人滅跡一節(jié),又向李亦杰道:“他們此番送鏢的目的地亦是攝政王府,當真可說是一舉兩得,既可趁機取得斷魂淚,又不耽擱你做護花使者。”她知若不說清此節(jié),要李亦杰舍下沉香院那位嬌滴滴的美人兒,他定是決計不肯。為安他之心,又多此一舉的向沈世韻問道:“怎樣,韻姑娘,你也沒有意見吧?”雖是詢問,言語中透出的霸氣卻不由人答出一個“不”字。
沈世韻一對剪影雙眸淺含笑意,柔聲道:“如此也好。韻兒現(xiàn)下是個無家可歸的苦命人,流落江湖,險些清白不保。多承諸位俠士不吝相助,待我實如同道至親一般,今后行止,自然全依恩公定奪。韻兒只怕李大哥好心助我,卻耽擱了各位行程,既蒙上天眷顧,令大家旅途順路,實是難得的恩賜。”李亦杰聽她應允,自是再無異議。南宮雪與江冽塵雖未表態(tài),卻也顯是默認了,當下眾人遂動身上路。
到得門階下才知,建業(yè)鏢局能成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鏢行,實非徒有虛名,即是荊溪小鎮(zhèn)開設(shè)的一家分局也毫不含糊。但見那府邸建造得氣派非凡,門前兩尊石獅子昂首屹立,左側(cè)雄獅兩前爪之間置一繡球,右側(cè)雌獅左前爪撫摸幼獅,盡顯王者霸氣。府前停著一輛鏢車,車上載一黑漆鏤金的大箱子。兩側(cè)各站有數(shù)名鏢師,觀其衣著便知盡是鏢局中的頭面人物,武藝自必不俗,另一小方隊乃是清兵打扮,站得極是齊整。
南宮雪只專注看那箱子,奇道:“臨空道長說過斷魂淚形態(tài)小巧,他們卻以這偌大鏢箱裝運,不知是何用意?”江冽塵道:“或許是他們用的障眼法,好教旁人不致疑心?!鄙蚴理嵔涌诘溃骸耙部赡苁窍渥又胁紳M了機關(guān),才令對方有恃無恐?!?/p>
楚夢琳此刻方始瞧見那位曹大人,見他五官生得很是端正,約莫二十五、六年紀,雖是官府中人,卻未著華服,只一襲青衫,倒似一位落拓的江湖俠客。龍老鏢頭已人至中年,身板卻尚硬朗,舉手投足的氣勢顯出種不怒自威之感。崆峒掌門仍是身穿粗布長袍,與另兩人相比則顯得極不出眾。
但見曹大人繞著鏢車不住踱步,不耐道:“那昆侖雙俠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時辰,怎地還不來?”崆峒掌門卻是氣定神閑,捋須笑道:“只怕那兩個小家伙得了好處卻不想辦事,已連夜逃了?!辈艽笕伺溃骸澳挠羞@等美事?”一清兵出列道:“大人,屬下愿前往相請二位俠士?!辈艽笕酥蛔鰝€“快去快回”手勢,那清兵得令,立即牽過一匹高頭大馬,騎了飛馳而去。
楚夢琳心下生疑,尋思道:“瞧那牛鼻子神情,好似本就知道他二人不會出現(xiàn)一般。那是我親手所殺,他怎地幫我掩護起來啦?”忽又想起昨晚昆侖雙俠與崆峒掌門起了爭執(zhí),崆峒掌門為其斟酒賠罪,笑容卻甚詭異一事,低聲向眾人說了,江冽塵閉目默想,心下已自了然,道:“那牛鼻子老道名為相助護鏢,肚子里卻是在打斷魂淚的主意,這套把戲他也不是第一次耍。途中若是沙盜攪和,他正可坐收漁翁之利,這才要先一步將礙事之人除去?!?/p>
楚夢琳心道:“這也說得有理,那兩杯酒中自是下了毒,不管我動不動手,他二人總是要死?!?/p>
南宮雪道:“如此說來,他既意欲劫鏢,也定會謀害龍老鏢頭。”李亦杰急道:“龍老鏢頭為人光明磊落,威名赫赫,我對他一直是十分傾佩的。我們要留心斷魂淚,卻也要暗中保護他老人家才是?!背袅锗托Φ溃骸拔覀兌贾滥憷畲髠b最喜行俠仗義,不管是沉香院如花似玉的姑娘,還是建業(yè)鏢局名揚四海的總鏢頭,都一般的要保護。”沈世韻面上一紅,便在此時,馬嘶聲傳來,先前那官兵已策馬奔回。
到得近前,一躍下馬,單膝跪地道:“大人,屬下遍尋二位俠士不到,這才想到了悅來客棧,忙即前往,只是……”說到要緊處卻忽然頓住,神色大是惶恐。曹大人急道:“只是什么?快說!”那官兵道:“是,大人息怒,只是屬下在二樓客房中只見到一灘血跡,二位俠士卻仍是影蹤全無。”
崆峒掌門問道:“可見到華山派兩個小賊尸首?”那官兵道:“未曾得見?!贬轻颊崎T微笑道:“曹大人,我早說那二人無用,想是他們報仇不成,反給人家殺了?!闭Z氣中大有幸災樂禍之意。曹大人怒道:“連個半死之人都對付不得,真是廢物!”那官兵見曹大人氣得面色鐵青,還道是惱自己辦事不力,忙一疊連聲地道:“小人該死。”
龍老鏢頭神色凝重,從懷中取出一筒手卷,展開似是一張圖紙,嘆道:“這是老夫恐事有變故,回府后連夜趕出的路線圖,沒想倒真派上了用場。雖須繞個大圈子,卻可算得穩(wěn)妥,想也不致誤了期限?!彼鞂⑦@圖向曹大人詳細解說,曹大人始終眉頭緊鎖,待他話畢方拂袖道:“不可,沙盜絕不會善罷甘休,途中必來與我等為難。為今之計,也只有冒險從水路而行?!?/p>
龍老鏢頭驚道:“水路豈非更加危機四伏么?”曹大人道:“不錯,但此舉正可達到出其不意之效,想沙盜不會料知?!贬轻颊崎T道:“曹大人說的不錯,龍老鏢頭,聽聞貴鏢局運鏢時有艘不亞于龍舟的大船,相煩借其一用。”龍老鏢頭知事已成定局,搖頭嘆道:“也罷。”吩咐了鏢師在渡口備船,一行人自趕駕鏢車前往。
行至渡口,果見一大船泊在岸邊。高大寬敞,雄偉奢華,船上樓閣巍峨,船身精雕細鏤,彩繪金飾,氣象非凡。曹大人向那大船凝目半晌,冷笑道:“龍老鏢頭家資雄厚,此言非虛,這船果是堪比圣上龍舟。”龍老鏢頭只道:“不敢當。”指揮眾鏢師抬鏢箱上船,那船上更是華貴,直如一座豪宅也似,李亦杰等見其上船轉(zhuǎn)得幾轉(zhuǎn),卻看不出究竟將鏢箱置于何處。
眼見著曹大人一行緩步上船,南宮雪急道:“須得想個法子,怎生混上去才好?!闭攒P躇,忽見岸邊又駛來一艘小舟,與那大船相比雖是天差地別,卻也有著艙房臥榻。
楚夢琳靈光乍現(xiàn),道:“不如我們先乘了小船遠遠跟隨,再伺機行事?!贝谴械媒?,便喚住艄公,賞了他一錠銀子,吩咐他只與那艘大船保持著窺見帆影的距離即可。
那艄公得了好處,甚是殷勤周到,招呼著都進艙房休息。眾人仍擔心事發(fā)突然,商定留一人在舟上時刻監(jiān)視,其余暫且保存體力,每二個時辰換班一次。李亦杰卻提出斷魂淚之事與沈世韻無關(guān),自愿代她的班,南宮雪又是不悅,楚夢琳好言相勸,才教她面色稍緩。如此這般,船行甚遠,始終平靜無事。
入夜,李亦杰緩步出艙,打個哈欠,卻見船尾正坐著一人,那身影纖細瘦弱,當此際卻顯出幾分孤寂凄涼,正是南宮雪。李亦杰心中不忍,上前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來換班啦!”
南宮雪抬眸向他瞧了片刻,溫言道:“我睡不著,師兄,你且坐下陪我說說話好么?”這幾日為沈世韻一事,南宮雪言談之間頗多怨憤,此時語聲卻極是柔和,李亦杰當真受寵若驚,忙在她身側(cè)坐下,又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道:“夜里風大,當心別著涼了?!?/p>
南宮雪默默將那外套又裹緊了些,幽幽地道:“近來我常常在想,正與邪真有明顯的分界么?那么誰又可當之無愧的稱為‘正’呢?此番下山經(jīng)歷了很多事,也顛覆了我原有的一些看法。那些名門正派,包括我們,前赴無影山莊著實就是為了斷魂淚,偏生說得好聽,好似極重武林道義一般,相比之下,我看祭影教倒尚可稱得光明正大。正邪目的相同,豈不可笑?平心而論,似他們那日在武當山頂?shù)臍鈩輿皼?,若是得不到斷魂淚,未嘗就做不出滅門燒莊之事!”
李亦杰聽得心下惶恐,這些事他也曾暗自在心下想過,但終覺這是大逆不道之念,因此每當思慮稍稍觸及,便忙以外物強自分神,而南宮雪卻剖析得這等透徹,嘆道:“從小師父就常教導我們,正即是正,邪即是邪,正邪勢不兩立。正派弟子見到邪教中人就應不問緣由,拔劍便殺?!?/p>
南宮雪道:“我也不想全盤否認名門正派,只是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邪教之所以被稱為邪,自是因為其先祖曾做過為人所不齒之事,但若一出生便身在邪教之中,又有何法可施?從沒做過壞事的邪教中人,倒反比假仁假義的正派中人好些!”
李亦杰道:“這說得也不錯,其實如此簡單的道理,武林中各位前輩卻總不能領(lǐng)會。雪兒,你也無須煩惱,只要我們行得端,坐得正,無愧于‘正派弟子’的稱號,那便好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