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為漢臣》 章節(jié)介紹
《皆為漢臣》是目前很火的一部小說,其情節(jié)設(shè)置出人意料,卻又合情合理,作者逆子多多敘事嫻熟,以獨特的浪漫在愛情寫作中自成一格。該小說第9章內(nèi)容介紹:使團的隊伍繼續(xù)前行,下一站便是西域強國烏孫國。自從石窟之事后,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日,孟煥數(shù)次想與張騫.........
《皆為漢臣》 第9章 歷史的天空是什么顏色 在線試讀
使團的隊伍繼續(xù)前行,下一站便是西域強國烏孫國。
自從石窟之事后,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日,孟煥數(shù)次想與張騫交談,后者都沒給過他什么好臉色。
若不是當時孟煥將膜拜改成了朝貢,這位被司馬遷評價為寬大信人,蠻夷愛之的大使,說不定還真會一怒之下離開玄甲騎的護衛(wèi),獨自上路尋訪諸國。
張騫的出身并非世家大族,也不是功勛之后,能出仕大漢任侍從郎官,那要多虧地方官員欣賞他的孝義,為他舉孝廉,才能有出頭之日。
畢竟,大漢可沒有科舉制度,唯才是舉的察舉制,也是在他出使西域之后,才由漢武帝下令頒布。
所以,張大使雖然是一位忍耐性極強,為人友善寬愛的人,遇到那些觸碰他底線的事情后,也會展露出自己剛正,強硬的態(tài)度。
“大兄,你干嘛非要忍讓這個老梆子?這老梆子屁事最多,明明自己都做了匈奴人十年的俘虜,還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大兄,我很不喜歡他?!?/p>
看著張騫坐著最雄壯的戰(zhàn)馬背上,明明刮著風沙,還要昂首挺胸,手握旄節(jié)硬吃風沙的樣子,唐柿就忍不住給身邊的孟煥抱怨起來。
“你這孩子,大使是大漢的顏面,他如此做是為了大國氣度,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明白?!?/p>
“什么大國氣度,這不就是傻?這里四下無人,他裝著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給誰看?給我們看嗎?”
孟煥伸手敲在唐柿的兜鍪上,打得兜鍪叩叩作響:“柿子啊,你要多向大使學習,你知道我最佩服大使什么嗎?”
“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自打遇見他開始,我就不喜歡他?!?/p>
“柿子,你還小,不懂什么叫信念,這位大使可不簡單,十年的囚籠沒有磨平他的意志,匈奴人不管如何腐蝕,他也依然牢記自己的使命,他就算內(nèi)心再怎么彷徨,對困難再怎么厭惡,都會顯露出一副波瀾不驚,沉著冷靜的樣子,這才是真本事。”
“更遑論,人家可不是為了自己裝腔作勢,人家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踐行大漢的風度,大使何嘗不知在風沙中挺直腰桿會有多么痛苦,但是他明白,自從出了塞外以后他就不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著國家,代表諸夏。”
“一個時時刻刻都不曾松懈對自我的要求的人,又怎能不讓人欽佩?”
唐柿心中芥蒂稍退,但是面上依然是一副不忿的模樣。
“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他昨晚上拿竹杖打過你,今天還踹你,我不喜歡他?!?/p>
“大兄,我不理解,我們明明在塞外也活的挺好的,衣食無憂,缺什么就去那些城邦搶,若是你真的想大展宏圖,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占領(lǐng)一座城邦,開國立廟,讓大秦的旗幟重新在西域飄揚,為什么你就非要回中原,去給那大漢的天子做犬馬?”
“原來如此!”孟煥回頭,惡狠狠的盯向趙德邦。
“那是在演戲,大使是個仁愛的人,他打我都沒用上力?!?/p>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玄甲騎兄弟不在少數(shù),唐柿作為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這幫人估計也是想借單純的唐柿之口,向他再次提出質(zhì)疑。
這一仗雖然打出了玄甲騎的威風。
可這畢竟才剛剛開始,此去大月氏千里迢迢,回程后要么打穿休屠王和渾邪王控制的河西走廊,要么就上高原,面對著天神的震懾和羌人做過一場。
怎么選都是前途不明,危機四伏。
孟煥特意舒緩了身上戰(zhàn)馬的行進速度,讓后方的兄弟能趕上來,和他們二人保持一個說話能傳過去的距離。
“柿子啊,還記得四年前,王二叔死的那個夜晚嗎?”
“我記得!王二叔受夠了風餐飲露的日子,帶著一幫人想要脫離寨子,并入到大宛國,那天……死了很多人?!?/p>
“是啊,死了很多人,我記得親手將王二叔格殺的,好像就是德邦的父親,趙四十七叔也因此死在了那一個腥風血雨的夜晚?!?/p>
眾人的情緒都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
同室操戈的事情,放到任何時候都不那么讓人高興,更不用說,那一戰(zhàn)死了六十多名玄甲騎,讓好不容易漸漸壯大的寨子,幾乎又重新回到了建立之初的規(guī)模。
沙漠的惡劣環(huán)境可不比安定的中原,六子留一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更不用說那些死在生產(chǎn)中的女人。
中原女人面臨如此惡劣的生產(chǎn)環(huán)境,又如何能繼續(xù)維持血脈的延續(xù)。
“你們不是老問我,明明有時候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我為什么還要恢復維持祭祀先祖的儀式嗎?”
“因為我害怕,和德馬、德邦他們害怕中原一樣,我害怕的是,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我死去,寨子中將沒有人記得自己曾是諸夏族裔?!?/p>
“到那個時候,那些大漢的人,將只記得始皇帝的暴虐,無人可謳歌大秦掃滅六合,統(tǒng)一文化的壯舉,也不會有人記得三十萬塞北秦軍,血戰(zhàn)長城,戍守邊塞所做出的努力?!?/p>
“到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只記得,曾經(jīng)暴秦窮兵黷武,塞北秦軍因為公子扶蘇與蒙恬將軍冤死的私憤,不救大秦的謠言,他們會狹隘的認為,塞北秦軍逃的逃,投降的投降?!?/p>
“我們!!我們是一群罪人的后裔,逃到了外邦以后還變成一群蠻夷,我們的后人變成第二個匈奴,變成一群沒有先祖,沒有底線的豺狼,這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嗎?”
情到深處,孟煥聲嘶力竭的怒吼著。
而行進在前頭的張騫,也早已停下,默默的看著這群‘秦人’羞憤的掩面垂泣。
“唉!”張騫也有些唏噓,其實他心中也明白,這里面有一些人已經(jīng)不再是‘漢人’的模樣,而他們還能為秦、為漢而戰(zhàn),全是那個令人不那么喜歡的孟煥,一直堅持不懈的主張祭祀,幫他們回憶血脈,才拉回了這群人的心。
這個孟煥,好像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讓人討厭。
等到這隊人馬重新整頓,再次踏上前往烏孫的道路之時。
張騫難得的主動靠近了孟煥,輕聲訴說:“孟、孟將軍啊,有一句話我著實不吐不快,其實……其實我們漢人并沒有對塞北秦軍有多少詆毀,當年……”
“我知道,王翦之孫王離,帶走了塞北二十萬秦軍,隨后在巨鹿之戰(zhàn),被項羽覆滅。”
“你如何能知道?你們不是孤懸塞外嗎?”
孟煥面上帶著一絲苦笑:“先前我說的王二叔,就是王離的后人?!?/p>
“這些事情只有首領(lǐng)知道,也是我父臨終時告知我的隱秘,正如你顧慮的那樣,有些事不能盡而告之。”
“三皇五帝太遠,對他們這些失去族群的孤島之人,太遠的愿景不一定能看到,但是細數(shù)到三代以內(nèi)的家族名譽,反倒是還能支撐他們堅持下去的希望?!?/p>
“再待在這里,煥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人的希望還能堅持多久?!?/p>
“是不是又要覺得我很卑劣?居然欺騙自己的兄弟姐妹,叔伯親友?”
張騫卻搖了搖頭,鄭重的在駱駝背上拱手拜道:“不!騫佩服將軍,騫在匈奴的十年,品嘗過獨自堅守秘密的痛苦,所以能理解將軍的痛苦?!?/p>
“不過,日后若是回了中原,大家得知了真相,您又如何面對他們?”
如何面對?
孟煥不知道,他只有每次在眺望著藍天白云的時候,才會不那么孤獨。
這里的天空依舊是那副天空,如前世的天空,如孟父也好,秦漢也罷,那一片廣袤的天空。
“我沒有騙他們!”
“我會為天子獻上那份大禮,煥不求功名利祿,煥只要一個公平。”
“給始皇帝,給那些犧牲在統(tǒng)一六國,鎮(zhèn)壓不平的百萬老秦人們,一個功過是非,皆如實載入史冊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