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萌寶承包了百官褲腰帶》 章節(jié)介紹
《朕的萌寶承包了百官褲腰帶》是一部言情小說,在“鬼才”勤勞勇敢快樂的小蜜蜂的創(chuàng)作之下,主角阿寶蘇婉趙珩形象生動飽滿,如躍紙上!該小說章節(jié)(精選章節(jié))內(nèi)容:穿成冷宮棄妃那天,我看著三歲兒子偷回的丞相玉帶直發(fā)愁。次日全朝崩潰——懸空的奏折浮現(xiàn)血.........
《朕的萌寶承包了百官褲腰帶》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穿成冷宮棄妃那天,我看著三歲兒子偷回的丞相玉帶直發(fā)愁。
次日全朝崩潰——懸空的奏折浮現(xiàn)血字批注:“廢話連篇,重寫。
”幼崽眨巴著眼把帶子系上樹:“奏折掛高高,娘親才夠得到!
”直到龍椅上的暴君咳著血冷笑:“能批朕的奏折者,唯太祖轉(zhuǎn)世?!蔽冶е鴥鹤涌s在角落,
看他小手一揮——滿殿朱砂披注凌空飛舞。暴君突然顫抖跪地:“母后…是您嗎?
”先帝遺詔從天而降,最后一頁赫然寫著:“立皇孫為帝,
其母垂簾聽政——若見玄光帶系梧桐者,天命也?!钡谝徽吕鋵m有寶臘月的風,
像淬了冰渣的刀子,卷著昨夜殘留的雪花沫子,肆無忌憚地鉆進棲梧宮的每一道縫隙。
棲梧宮,名字聽著還有幾分昔日的貴氣,
如今卻只是這偌大皇城里最破敗、最寒冷的一處角落——冷宮。蘇婉縮在硬邦邦的土炕上,
身上那床薄得像紙、硬得像鐵的舊棉被,根本抵不住這刺骨的寒意。她把自己蜷成一團,
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輕響?!澳镉H,冷……”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和委屈,
從她懷里拱出來。三歲的阿寶,小臉蛋凍得通紅,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崽,
本能地往她懷里更深處鉆,尋找那一點點微弱的暖源。蘇婉的心瞬間揪緊了,
比這破殿里的穿堂風刮過時還要疼。她趕緊把小家伙整個兒摟緊,
用自己同樣冰涼的身體努力包裹住他,下巴輕輕蹭著他柔軟的胎發(fā)?!鞍毠裕?/p>
娘親抱著就不冷了。再忍忍,天亮了,日頭出來就好了?!彼穆曇舴诺脴O柔,
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盡管她自己心里也冷得發(fā)顫。天亮了又如何?這棲梧宮,
就是被陽光遺忘的角落。她穿越到這個鬼地方快一年了,從最初的驚惶失措,
到如今的麻木認命,支撐她沒倒下的,唯有懷里這個軟乎乎的小生命。原主是罪臣之女,
被打入冷宮時還懷著身孕,生下阿寶不久就香消玉殞。蘇婉成了這個孩子的娘,
也成了這深宮最底層的囚徒。送飯?呵,那得看負責這冷宮的老太監(jiān)王全的心情。心情好了,
扔進來幾個又冷又硬的雜面窩頭,或是半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心情不好,
三五天不見人影也是常事。至于炭火?那是主子們才配享用的東西。入冬后,
她們母子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一陣更猛烈的穿堂風撞開虛掩的破門板,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卷著地上的塵土和枯葉打著旋兒撲進來。蘇婉下意識地側(cè)過身,用后背擋住風口,
把阿寶護得更嚴實些。冷風灌進脖子,激得她猛地打了個寒噤。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看著阿寶凍得發(fā)紫的小嘴唇,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就算為了阿寶,她也得想辦法活下去,
活得像個人樣!哪怕是在這吃人的冷宮里!念頭一起,那股被寒冷和絕望壓下去的求生欲,
像火星一樣重新燃了起來。她摟緊阿寶,目光掃過這空蕩破敗、徒有四壁的棲梧宮正殿。
得找點事做,得動起來,身體暖了,心才不會跟著一起凍僵?!鞍?,乖,
娘親起來收拾一下屋子,好不好?”她親了親兒子冰涼的小臉蛋。
阿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小手卻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襟,依賴又不安。
蘇婉小心地把阿寶安置在炕上最避風的角落,用那床破棉被把他裹好。自己則深吸一口氣,
仿佛要汲取對抗寒冷的勇氣,然后利落地翻身下炕。腳底板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
寒氣瞬間竄遍全身,她咬咬牙,忍著。她開始動手整理這幾乎沒什么可整理的破屋子。
把角落里散落的幾塊破木板堆攏,試圖堵一堵那個漏風最兇的破窗戶窟窿。
又拿起角落一把快禿了的破掃帚,一下一下,用力地清掃著地上的浮塵和枯葉。
動作幅度很大,盡量讓身體活動開,產(chǎn)生一點可憐的熱量。掃到殿門口附近時,
她抬頭望向那棵光禿禿的老梧桐樹。樹干虬結(jié),枝椏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顯得格外蕭索。
她想起入秋前,自己曾把一些實在穿不了的舊單衣撕成布條,在樹枝上晾曬過。念頭閃過,
一個模糊的想法在心底滋生——或許可以找點結(jié)實的東西,把那些透風的破洞再堵一堵?
或者……弄根繩子之類的?這念頭很渺茫,在這連根像樣的稻草都難尋的冷宮,
繩子也是奢望。她搖搖頭,暫時把這個想法壓下,繼續(xù)彎腰掃地。殿內(nèi)光線昏暗,
她掃得認真,全然沒注意到,那個本該在炕上裹著被子的小小身影,
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悄溜下了炕。阿寶赤著凍得通紅的小腳丫,踩在冰冷的地上,
卻像感覺不到寒意似的。他像只機靈的小貓,躡手躡腳地溜出了破敗的殿門,
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棲梧宮那半塌的院墻豁口外。寒風依舊嗚咽著穿過空蕩的宮殿。
蘇婉掃完最后一片角落,直起有些酸痛的腰,長長舒了口氣,額頭上竟也滲出了一層薄汗。
身體終于有了點暖意。她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滿足的笑意,
下意識地回頭望向土炕——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炕上,只有那床揉成一團的破舊棉被!
“阿寶?!”蘇婉的心猛地一沉,失聲驚呼,聲音在空寂的大殿里激起回響,
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升起的那點暖意?!鞍殻?/p>
你在哪兒?阿寶!”她丟開掃帚,踉蹌著撲到門口,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調(diào),
目光倉惶地掃過空蕩蕩的院落。風卷起地上的雪沫,打著旋兒,院子里除了那棵老梧桐,
什么都沒有。孩子不見了!在這深宮,一個三歲的孩子能去哪里?會不會掉進枯井?
會不會……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瞬間擠滿了她的腦海,讓她幾乎窒息。
她扶著冰冷的門框,渾身發(fā)軟,指甲深深摳進朽木里,刺骨的寒意從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滅頂?shù)目謶謮嚎鍟r,一陣細碎而歡快的腳步聲從院墻豁口那邊傳來。
“娘親!娘親!”阿寶奶聲奶氣的呼喚像一道溫暖的陽光,穿透了蘇婉心頭的陰霾。
蘇婉猛地轉(zhuǎn)頭,只見那個小小的身影正奮力地跨過墻根的碎磚亂瓦,朝著她飛奔過來。
小臉蛋跑得紅撲撲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凍得通紅的赤腳在冰冷的地上踩出小小的印子。
最讓蘇婉心臟差點停跳的是——小家伙的懷里,竟然抱著一大團東西!
那東西……在晦暗的光線下,反射出一種溫潤、內(nèi)斂卻又無比華貴的光澤,像是上好的玉石,
又像是柔滑的錦緞。那顏色是極深的紫,接近墨色,上面似乎還有繁復無比的金色暗紋,
針腳細密得讓人眼花繚亂。一條長長的、同樣質(zhì)地華貴的流蘇,隨著阿寶奔跑的動作,
在風中輕輕晃蕩。蘇婉的呼吸瞬間停滯了。她認得這種規(guī)制,這種顏色,
這種觸目驚心的華貴!這絕不是冷宮該出現(xiàn)的東西!
這分明是……阿寶已經(jīng)一頭撞進了她的懷里,帶著一身寒氣,卻笑得無比燦爛,
獻寶似的把那沉甸甸、華貴得刺眼的一大團東西高高舉起:“娘親!看!阿寶找到帶帶啦!
好漂亮的帶帶!給娘親掛衣服!掛高高!”他興奮地用小手指著殿外那棵光禿禿的老梧桐樹,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娘親夠不著的東西被輕松掛起的美好畫面。
蘇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剛才的穿堂風還要冷上十倍、百倍!
她雙腿一軟,幾乎要抱著阿寶一起癱倒在地。她顫抖著手,
小心翼翼地、幾乎是帶著某種恐懼,輕輕觸摸了一下阿寶懷里那“帶帶”的邊緣。
入手冰涼滑膩,觸感極佳,是頂級的絲綢和某種不知名的珍貴皮料混合制成。
那上面用極細的金線繡著的紋樣——不是尋常花草,而是……是蟒!五爪的!紫金蟒紋玉帶!
蘇婉腦子里“轟”的一聲巨響,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中,眼前陣陣發(fā)黑。這規(guī)制,
這紋樣……當朝一品大員才配使用!
而能擁有如此深沉尊貴紫金之色、繡五爪金蟒的玉帶……整個大胤朝,
除了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傾朝野的丞相——柳元正,還能有誰?!
她的小阿寶……竟然把當朝丞相的玉帶給……偷回來了?!“阿寶!
”蘇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一把將兒子死死摟進懷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又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會被人奪走,
“你……你從哪里拿的?告訴娘親!快告訴娘親!”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
偷盜朝廷重臣的御賜之物,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她們母子在這冷宮,本就是螻蟻般的存在,
如今阿寶竟然捅下了這天大的窟窿!柳元正權(quán)勢熏天,手段狠辣,
若是發(fā)現(xiàn)玉帶被竊……蘇婉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一股滅頂?shù)慕^望瞬間淹沒了她?!鞍毠?,
告訴娘親,從哪里拿的?是不是在一個很大的、很漂亮的房子里?”她強壓著聲音里的顫抖,
試圖引導。阿寶被她抱得太緊,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小身子,
但對娘親的問題卻答得格外清晰,小手指著宮墻外的方向:“嗯!好大好大的房子!亮亮的!
一個白胡子老爺爺,睡覺覺,呼嚕呼?!彼7轮蝼穆曇?,小模樣天真無邪,
“帶帶掉在地上啦!阿寶撿的!給娘親用!”撿的?掉在地上?蘇婉眼前一黑。這怎么可能?
丞相的玉帶,何等重要的身份象征,怎么可能輕易“掉在地上”?
這分明是……是阿寶趁著人家午睡時,悄悄潛入,給“撿”了回來!這哪里是撿?
這分明是闖下了滔天大禍!“阿寶,
我的兒……”蘇婉抱著懵懂無知、還沉浸在“找到漂亮帶帶給娘親幫忙”喜悅中的兒子,
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丞相的怒火,帝王的震怒,
冷宮的孤絕……所有可怕的后果在她腦中交織翻騰,幾乎要將她撕碎。她該怎么辦?
把這燙手山芋般的玉帶悄悄送回去?可阿寶怎么進去的?她一個冷宮棄妃,
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守衛(wèi)森嚴的宮外重臣府???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更是死路一條!
就地毀掉?這玉帶材質(zhì)非凡,豈是輕易能毀的?留下痕跡更是自尋死路!藏起來?
又能藏到哪里?這冷宮巴掌大的地方,萬一被巡查的人發(fā)現(xiàn)……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
一圈圈纏繞上來,勒得她喘不過氣。她抱著阿寶,母子倆縮在冰冷的地上,
如同寒風中兩片相依為命的枯葉。懷里那條華貴沉重的紫金蟒紋玉帶,
此刻卻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冰冷地盤踞在她心頭。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
沉沉地覆蓋下來,將棲梧宮徹底吞噬。風似乎更大了,嗚咽著穿過破敗的窗欞,
像是無數(shù)冤魂在哭泣。蘇婉緊緊抱著終于在她懷里沉沉睡去的阿寶,
目光死死盯著黑暗中那條放在破炕角落、隱隱散發(fā)著不祥光澤的玉帶,一夜無眠。
第二章血字驚朝天色將明未明,紫宸殿那扇沉重的、象征著至高皇權(quán)的殿門,
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被兩排身著金甲、面無表情的殿前武士緩緩推開。殿內(nèi),
巨大的蟠龍金柱支撐著高聳的穹頂,地面是光可鑒人的金磚。
空氣里彌漫著上等龍涎香沉凝的氣息,卻壓不住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肅殺與緊繃。
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階肅立兩旁。文官紫袍玉帶,武官甲胄鮮明,人人屏息凝神,垂首低眉,
連呼吸都刻意放得輕淺。整個大殿靜得可怕,只有靴底偶爾摩擦金磚的細微聲響,
以及……一陣壓抑的、令人心頭發(fā)緊的粗重喘息和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源頭,
正是立于文官隊列最前方的那位老者——當朝丞相,柳元正。
這位素來以沉穩(wěn)如山、威儀赫赫著稱的權(quán)臣,此刻的狀態(tài)可謂狼狽到了極點。
他那一身象征宰輔身份的深紫色仙鶴補服依舊華貴,
但本該緊緊束住袍服、彰顯身份的紫金蟒紋玉帶,卻已不翼而飛!寬大的官袍失去了束縛,
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下擺幾乎拖地。為了不讓這身官袍在御前失儀散開,
這位年過六旬的老丞相,不得不用雙手死死地、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態(tài),
緊緊攥著腰間的衣襟,整個人如同抱著一個巨大的包袱。汗水從他布滿皺紋的額角滲出,
順著松弛的臉頰滑落,在光潔的金磚上留下微小的深色印記。他竭力保持著站姿的挺拔,
但那微微佝僂的背脊和因用力而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全部的窘迫與驚怒。
他旁邊的幾位一品大員,眼觀鼻,鼻觀心,極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但眼角余光掃過丞相那狼狽不堪的模樣時,
都帶著難以掩飾的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武將隊列那邊,同樣不太平。
以勇猛剛烈著稱的鎮(zhèn)國大將軍秦莽,此刻那張黝黑粗獷的臉上,也憋得有些發(fā)紫。
他那套沉重的明光鎧依舊锃亮威武,
但原本用以束甲、連接前后胸甲的牛筋皮帶卻不見了蹤影!失去了關(guān)鍵的束縛,
沉重的胸甲和背甲便無法緊密貼合身體,甚至有些歪斜下滑。秦莽不得不繃緊全身肌肉,
努力維持著甲胄的平衡,寬闊的肩膀和胸膛因用力而微微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吐納聲。他不敢有大動作,生怕一個不慎,
這身象征榮耀與力量的鎧甲就在這金鑾殿上當眾解體。大殿內(nèi)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壓抑的喘息、衣料和甲葉摩擦的窸窣聲、還有那些極力克制卻又控制不住的細微騷動,
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一種莫名的恐慌在無聲地蔓延。終于,
一聲尖細悠長的唱喏劃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陛下——駕到——!
”金甲武士齊刷刷地單膝跪地,高呼萬歲。百官如蒙大赦,又如同驚弓之鳥,紛紛撩袍跪倒,
動作整齊劃一,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倉皇?!拔峄嗜f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震得殿宇嗡嗡作響。一身玄黑繡金九龍袍的帝王趙珩,在儀仗的簇擁下,
緩步走上那九級丹陛,坐上了冰冷的龍椅。他年輕的面容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眼窩微陷,
薄唇緊抿,透著一股刻骨的陰鷙與揮之不去的倦怠。那雙狹長的鳳目,此刻卻銳利如鷹隼,
冷冷地掃過丹陛之下匍匐的群臣。他的目光,
個格外突兀的身影上——那個雙手死死攥著衣襟、官袍松垮、渾身散發(fā)著窘迫氣息的柳元正。
趙珩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掠過一絲極淡、極冷的嘲弄。隨即,
他的視線又掃過旁邊那個如同背著千斤重擔、盔甲似乎隨時要散架的秦莽。大殿里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審視與寒意,頭垂得更低了?!氨娗淦缴怼!壁w珩的聲音不高,
甚至有些中氣不足的沙啞,卻帶著一種金石摩擦般的穿透力,清晰地鉆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百官依言起身,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趙珩的目光再次落在柳元正身上,語氣平淡無波,
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柳相今日……可是身體不適?這袍服,倒是穿得別致。
”話語里的諷刺,毫不掩飾。柳元正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羞憤交加,卻又不敢發(fā)作,
只能將腰彎得更低,聲音干澀發(fā)顫:“回……回稟陛下,老臣……老臣昨日不慎,
遺失御賜玉帶……御前失儀,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老淚在渾濁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丟失御賜之物,這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更遑論是在這金鑾殿上,
當著滿朝文武和皇帝的面!“哦?玉帶丟了?”趙珩的眉梢微微挑起,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他并未立刻降罪,而是又轉(zhuǎn)向另一側(cè),
語氣帶著一絲玩味:“秦將軍這甲胄,似乎也穿得不夠利落?”秦莽渾身肌肉一緊,
如同被針扎了一下,猛地抱拳,
聲如洪鐘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末將……末將的束甲皮帶也……也不見了!
末將無能,請陛下降罪!”他一張黑臉憋得通紅,額角青筋都暴了起來。
這簡直比打一場敗仗還要讓他恥辱!“都不見了?”趙珩重復了一遍,聲音依舊不高,
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了幾分。他蒼白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冰冷的龍椅扶手,
發(fā)出篤、篤、篤的輕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群臣的心尖上。就在這時,丹陛之下,
負責整理奏章的秉筆太監(jiān)孫福海,腳步匆匆地捧著一摞碼放整齊的奏折,準備送到御案之上。
他低著頭,目不斜視,小心翼翼地邁步。變故,就在這一刻發(fā)生!孫福海捧著奏折的雙手,
不知為何猛地一滑!那厚厚一摞、用黃綾包裹得整整齊齊的奏章,瞬間失去了支撐,
如同決堤的洪水,嘩啦啦地傾瀉而下!“哎喲!”孫福海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驚叫出聲。
然而,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些散落墜下的奏折,并未如同眾人預想的那樣,
雜亂無章地摔落在地面金磚之上。它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神秘的力量托舉著,
驟然懸停在了離地約莫三尺的虛空之中!一本本奏折,如同被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
整齊地排開,靜靜地懸浮在那里,微微地上下起伏,如同漂浮在水面的落葉。
黃綾封皮在殿內(nèi)燈燭的映照下,反射著柔和的光暈。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紫宸殿內(nèi),
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開,
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駭與茫然。跪地的忘記了起身,站著的忘記了呼吸。
柳元正忘了攥緊衣襟,秦莽忘了穩(wěn)住盔甲。就連龍椅上的趙珩,那雙陰鷙的鳳目也驟然收縮,
敲擊扶手的手指猛地頓住,身體微微前傾,死死盯住那懸浮于空中的奏折異象。
孫福海更是嚇得癱軟在地,渾身抖如篩糠,牙齒咯咯作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死寂持續(xù)了短短一息,卻又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那懸浮在空中的奏折堆里,最上面一本奏折的封皮,
毫無征兆地、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一般,驟然浮現(xiàn)出幾個淋漓刺目的字!那字跡并非墨色,
而是如同凝固的鮮血,猙獰、扭曲,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兇戾之氣!幾個大字,
清晰地映入每一個死死盯著那里的人眼中:“廢話連篇,重寫!”嘶——!大殿之內(nèi),
瞬間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的聲音!如同無數(shù)條毒蛇同時吐信!恐懼!無邊的恐懼!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席卷了整個紫宸殿!比剛才的失儀騷動要強烈百倍、千倍!
“鬼……鬼啊!”一個膽小的年輕言官再也承受不住這接連的詭異沖擊,兩眼一翻,
竟直接嚇暈了過去,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妖……妖術(shù)!這是妖術(shù)!”有人失聲尖叫,
聲音充滿了崩潰?!白o駕!護駕!有刺客!”武將隊列里也有人亂了方寸,
下意識地就去拔腰間的佩劍,卻忘了自己的束甲皮帶已失,沉重的甲胄嘩啦作響,
動作滑稽又驚惶?!懊C靜!”趙珩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
硬生生壓下了殿內(nèi)即將失控的混亂。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tài)的紅暈,胸口劇烈起伏,
顯然也被這匪夷所思的景象深深震動,但帝王的威儀和心性讓他強行壓下了驚駭。
他死死盯著那懸浮的奏折和那行血淋淋的批注,眼中風暴凝聚,
驚疑、震怒、探究……種種情緒激烈地翻騰著。這絕非人力可為!是何方妖孽?
還是……天降異兆?“孫福海!”趙珩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直指癱軟在地的老太監(jiān),
“這奏折,昨夜存放于何處?經(jīng)何人之手?”孫福海抖得幾乎散了架,涕淚橫流,
語無倫次:“陛……陛下明鑒!奴婢……奴婢昨夜親手將奏折收于文淵閣內(nèi)庫,
鎖……鎖得嚴嚴實實!鑰匙……鑰匙只有奴婢和陛下有!絕無……絕無他人經(jīng)手?。?/p>
這……這……奴婢實在不知啊陛下!饒命?。 彼榕榈乜闹^,額頭瞬間見了紅。
趙珩的目光掃過下面噤若寒蟬、面無人色的群臣,
最后落在那行依舊猙獰刺目的血字批注上——“廢話連篇,重寫!”他深吸一口氣,
強行壓下喉頭的腥甜和胸腔翻涌的氣血,一字一句,聲音冷得像萬載寒冰,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響徹死寂的大殿:“查!”“給朕徹查!昨夜文淵閣內(nèi)外,
一應人等,所有經(jīng)手過奏折的,接觸過庫房的,全部下詔獄!嚴刑拷問!”“封鎖宮禁!
任何可疑人等,格殺勿論!”“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在這金鑾殿上裝神弄鬼!
”他猛地站起身,玄黑龍袍無風自動,一股凜冽的殺意席卷整個紫宸殿。
那劇烈的動作似乎牽動了什么,他抬手掩住嘴,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指縫間,
赫然滲出一抹刺眼的猩紅。第三章梧桐系帶棲梧宮。天光早已大亮,
慘淡的冬日陽光吝嗇地透過破窗的縫隙,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幾塊搖晃的光斑。
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腐朽的氣息,與外面那場席卷整個宮廷的驚天風暴,仿佛隔著兩個世界。
蘇婉抱著膝蓋,蜷縮在土炕最里面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土墻。一夜未眠的驚恐和絕望,
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眼睛酸澀干痛,布滿血絲,
視線卻死死地釘在炕沿下——那里,那條華貴得與這破敗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紫金蟒紋玉帶,
依舊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條蟄伏的毒蛇,散發(fā)著無聲的威脅。它還在那里。
不是噩夢。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巨大的恐慌,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丞相發(fā)現(xiàn)玉帶失竊的震怒,皇帝徹查宮禁的旨意……像無形的絞索,一點點勒緊她的脖頸。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禁衛(wèi)軍沖進棲梧宮,將她和阿寶如同螻蟻般碾碎的場景。
“娘親?”一個軟糯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在懷里響起。阿寶醒了。
小家伙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著。
他顯然完全忘記了昨夜的“風波”,小臉上洋溢著新一天開始的純真快樂。他扭動著小身子,
從蘇婉懷里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寶貝”?!把剑?!”阿寶歡呼一聲,
手腳并用地從炕上爬下去,小短腿跑得飛快,一把就將那條沉甸甸的玉帶抱了起來,
獻寶似的舉到蘇婉面前,大眼睛亮晶晶的,“娘親!阿寶的帶帶!掛衣服!幫娘親!
”孩子純?nèi)幌矏偟难凵瘢襻樢粯哟淘谔K婉的心上。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瞬間攫住了她。她猛地伸手,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
一把將阿寶連同那條該死的玉帶一起緊緊摟進懷里,
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哽咽和顫抖:“阿寶!我的兒……這個不能玩!
這個……這個會害死我們的!我們不能要它!不能要啊!”她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
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滴在阿寶柔軟的頭發(fā)上,也滴在那冰冷華貴的蟒紋玉帶上。
阿寶被娘親突然爆發(fā)的激烈情緒和滾燙的淚水嚇住了。他小小的身體在蘇婉懷里僵住,
大眼睛里迅速蓄滿了水汽,小嘴一癟,
屈又茫然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娘親:“娘親不哭……阿寶乖……阿寶聽話……”他伸出小胖手,
笨拙地去擦蘇婉臉上的淚,
“帶帶……阿寶不要了……娘親不哭……”看著兒子被嚇壞的小臉和那無措的動作,
蘇婉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她深吸一口氣,
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