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親情后,我被偏執(zhí)總裁強制寵》 章節(jié)介紹
《斷了親情后,我被偏執(zhí)總裁強制寵》是目前很火的一部小說,其情節(jié)設(shè)置出人意料,卻又合情合理,作者花落夏亦涼敘事嫻熟,以獨特的浪漫在愛情寫作中自成一格。該小說第1章內(nèi)容介紹:林世杰捂著被福爾馬林腐蝕得通紅潰爛的右眼,將染血的玻璃碎片再次朝我高舉.........
《斷了親情后,我被偏執(zhí)總裁強制寵》 斷了親情后,我被偏執(zhí)總裁強制寵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林世杰捂著被福爾馬林腐蝕得通紅潰爛的右眼,
將染血的玻璃碎片再次朝我高舉:“夏志恒不要的爛貨……老子也不稀罕!”突然,
倉庫大門一聲巨響,被消防斧狠狠劈開,逆光中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堯的西裝下擺被雨水浸成深黑,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手里拎著的消防斧還在滴水。
“沈堯!”我用盡力氣大喊一聲。林世杰聞言就要逃,卻被沈堯快速上前一步,一拳擊倒,
消防斧的斧柄跟著砸在他的腕骨,他痛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疤菩廊唬?/p>
下次再敢把自己送進狼窩……”沈堯跌跪在我眼前,
忽然俯身咬住我?guī)е璧南麓剑骸拔揖拖却驍嗄愕耐龋?/p>
”我嗤笑著推開他:“沈總的救世主戲碼要改走變態(tài)路線了?”01“簽了它,錢你們拿走,
夠給唐怡然換三次腎了,從此,我和這個家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啪”的一聲,
我把一張捏得皺巴巴的“300萬”支票和一份《斷絕關(guān)系的協(xié)議》大力拍在茶幾上。
母親愣了一秒后抓起支票,目光落在那串數(shù)字上,下意識地捂住了嘴?!靶廊唬?/p>
這么多錢是從哪兒來的?”這一問,我差點笑出了聲。“重要嗎?”我顫聲道?!敖?,
你這不會是非法所得吧?別到時候牽連我們?”唐怡然聽到聲音,從房間探出頭,
戴著父母給她新買的藍牙耳機,氣色好得完全不像是一個重病之人?!霸趺??你不要嗎?
”我轉(zhuǎn)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旋即撇著嘴,“嘭”地關(guān)上門后反手就撕爛了我童年的照片。
待我回頭時,父親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戴起老花鏡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動作利落得就像小時候拒絕去給我開家長會,要求家長簽名時一樣。母親看了一眼父親,
最終還是接過筆短暫的懸空后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我以為那短暫的一刻和開始的那一問,
她多少還對我有點關(guān)心,可下一秒,卻聽見她嘴里數(shù)著“1,2,
3……”原來她是在反復(fù)確認數(shù)字“3”后面的“0”究竟有多少個。真可笑,
我居然還會期待!閉上眼,耳朵里又鉆進父親打電話的聲音:“醫(yī)生,
我們依然要用最好的藥!錢,不用擔心了……”“呵呵”我冷笑一聲睜開眼,
一道閃電突然劈進屋,照亮了墻上掛著的那張全家福。照片里,父母摟著笑靨如花的唐怡然,
而我站在最邊緣,像是被硬塞進去的局外人,顯得格格不入。對他們而言,
我存在價值就是能給唐怡然換手術(shù)費吧,他們自始至終連個“謝”字都吝嗇給我。當晚,
我撕毀全家福后就搬出了家門。02我以為自己簽了《斷絕關(guān)系的協(xié)議》后,
就真的能做到不再過問這個家了,但當?shù)弥柒辉谶M行手術(shù)前的全面檢查時,
竟還是提著一籃水果來到了醫(yī)院。醫(yī)院走廊,燈光慘白,消毒水的味道混著盛夏的悶熱,
讓人透不過氣來?!安⊙碜右才湓谖覀儼??”一個尖銳的女聲刺進耳膜,
“聽說你下周要做手術(shù)?我祈禱醫(yī)生手一抖,讓你直接死在手術(shù)臺上。
”唐怡然壓抑的哭聲跟著就從病房里傳出。我猛地推開門。只見她蜷縮在病床上,臉色煞白,
手指緊緊絞著被單。3個打扮時尚的女孩正圍在她床邊,
其中一個女生正俯身對著唐怡然冷嘲熱諷?!霸趺矗繂“土??平時不是挺嘴硬的嗎?
”女生涂著亮晶晶唇膏的嘴一張一合,“你趕緊死了得了,廢物活著也是浪費資源。
”唐怡然的嘴唇又是一陣顫抖,但最終還是一句話也不敢回。我再也聽不下去了,大步上前,
一把拽開那個女生:“嘴巴放干凈點!”“你誰啊?”女生甩開我的手,
校牌上高二五班“夏薇”的名字清晰可見?!拔沂撬?!”“喲,病秧子竟然還有保鏢?
”說著,她就朝著另外兩個女生一陣大笑,三個人隨即笑成一團?!靶枰医斜0矄幔?/p>
”我抓起床頭呼叫器,眼睛直直地瞪進她眼底。“切!”。女生們悻悻離開后,
唐怡然竟抓起輸液架朝我摔過來:“滾!裝什么好人!你是巴不得我早死!”鋼架擦過額角,
疼痛立刻傳來,夏薇的聲音從走廊飄進來:“一家子都是瘋狗!”溫熱的液體滑到嘴角時,
我嘗到了混著血腥味的鐵銹味。我放下果籃,轉(zhuǎn)身沖出醫(yī)院大門,
三個女生也鉆進了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03出差回來的第二天,
手機屏幕推送了一條財經(jīng)新聞——“志恒貿(mào)易董事長夏志恒與妻子正式復(fù)婚,
攜手亮相慈善晚宴”。照片里,男人西裝革履,親昵地攬著妻子的腰,笑意溫潤,
和初遇時夸我“純潔如天使”時的表情一模一樣。敲門聲適時響起。
夏志恒的助理周洋站在門外。沒有寒暄,
他直接遞過來一份文件——《關(guān)系終止及保密協(xié)議》。他故意推了推自己的金絲框架眼鏡,
指尖看似無意地劃過條款中加粗的部分“不得以任何形式提及或暗示與甲方的過往關(guān)系”,
停頓數(shù)秒后,他毫不掩飾地譏誚,
“畢竟……您的價碼也就比會所那些明碼標價的高一點而已?!蔽医┳×耍?/p>
眼前閃回到出差前一天的場景。母親打電話說還有些東西讓我回去拿。
我推開門就看見玄關(guān)處堆滿了唐怡然術(shù)后康復(fù)的補品。母親正蹲在地上打包,
頭也不抬:“既然沒有關(guān)系了,就把你的東西拿走吧,以后也別來了,**妹術(shù)后要靜養(yǎng)。
”父親則坐在沙發(fā)上緊盯電視,當我是空氣。我沖進自己的臥室,
發(fā)現(xiàn)連墻紙都換成了唐怡然最喜歡的粉色。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們就迫不及待要把我存在過的痕跡全抹干凈?!昂昧?,現(xiàn)在您和夏總就兩清了。
”我剛落下自己的名字,周洋就把協(xié)議抽走了,好像害怕我反悔似的。“對了,
夏總還讓我轉(zhuǎn)告——‘游戲結(jié)束時,玩具就是沒用的垃圾了’?!彼麑⑽惨艄室馔系煤荛L。
樹上的蟬鳴突然停止了,天空飄來一大朵烏云,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上周在出差的陌生城市,一個暴雨夜,我高燒到了39度,迷糊中撥通母親的電話,
接聽的是唐怡然,聽說我發(fā)燒后,她嗤笑:“裝可憐是吧,都斷絕關(guān)系了還打什么電話?
”隨后,聽筒里傳來母親焦灼地詢問:“怡然血壓沒問題吧?怎么會突然就暈倒了呢?
”掛掉電話后,我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深夜的酒吧就是一座不夜城。
我撕碎《關(guān)系終止及保密協(xié)議》,踩著8厘米高的紅色高跟鞋,
裹著酒紅色包臀裙就走進了酒吧。劣質(zhì)的香水味兒混著各種煙酒氣撲面而來,
一陌生男人迎上來摟住我的腰:“美女,喝一杯?我請。”我沒有拒絕,
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龍舌蘭,仰頭灌下,酒液順著脖頸流進領(lǐng)口。舞池的炫目燈光,
癲狂吞吐著池中的紅男綠女。我索性甩掉高跟鞋,將裙擺翻卷到膝蓋以上,赤腳踏進舞池。
不一會兒又有人將鈔票塞進我的衣領(lǐng)。我“咯咯咯”笑著抽出,
鈔票在手中一下就變成了數(shù)不清的碎片,像電視劇中演得一樣,我用力一拋,
紛紛揚揚的鈔票雨就下了起來,最后一張卡在了手腕上戴著的廉價手鏈縫隙里。
這條手鏈是去年母親給妹妹買手鏈時的贈品。我冷哼一聲,卻舍不得扯掉,
哪怕被它壓著的皮膚此時又泛起一長串過敏的紅斑。04酒吧街上,
一輛黑色林肯車停滯不前,車載導航不斷提醒著“前方道路擁堵”??鐕鴷h結(jié)束后,
司機被導航誤導,拐進了酒吧街的單行道,又遭遇前方汽車追尾,
就這樣停在酒吧街已有好幾分鐘了?!吧蚩偅?!”司機低聲道歉,透過后視鏡,
他看到沈堯坐在車后座上揉著自己的眉心,他知道這位年輕的CEO最厭惡毫無意義的等待。
“沒事,再等等吧”。沈堯按捺住內(nèi)心的煩躁,按下車窗后又松開了領(lǐng)帶。
“迷途”酒吧的霓虹招牌閃著五顏六色的光照亮了黑色的夜空,
燥熱的風裹著從酒吧傳出的各種味道涌入鼻腔,沈堯猛地捂住胸口,隨即搖上了車窗。
轉(zhuǎn)頭的瞬間,他瞥見一抹猩紅色從酒吧的門縫漏出,
他的記憶瞬間回到了16歲那年的某一天。那天是周末,他和母親一起逛商場,卻沒想到,
正面撞上了父親。彼時的父親正摟著一個同樣紅裙裹身的女人,
女人在父親的臂彎里笑得花枝亂顫,那裙擺就像一灘潑灑的鮮血,在白色水晶吊燈映照下,
刺得眼睛生疼。他號啕著上前,揪著父親的衣領(lǐng),嘶吼著質(zhì)問:為何要背叛他們?
父親沉默了,母親則是冷眼看著,第二年,便帶著他遠走英國。大學畢業(yè)前夕,
母親心臟病發(fā)作,搶救無效離世。葬禮是姑媽幫著操持的,父親連面都沒露,葬禮后,
姑媽也定居在了英國。畢業(yè)后,他選擇回國創(chuàng)業(yè),僅僅用了六年時間,
星穹科技就躋身行業(yè)前10名,他也順理成章成了科技界的新貴。
當紅裙再次從酒吧門縫閃過時,他猛地推開車門下車,徑直走向了酒吧。
碩大的舞池里擠滿了無數(shù)的男男女女,頭頂?shù)蔫D射燈像極了破碎的萬花筒,
投下無數(shù)斑駁的光影。震耳欲聾的音響聲一陣陣鼓噪著耳膜。沈堯眉頭緊皺,
臉上現(xiàn)出難受的表情,顯然他不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
而此時的我正赤腳跟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夸張地搖擺著身體。
又一陌生男人遞來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我接過,一口灌下,
喉間的吞咽聲淹沒在了喧囂的電音和嘈雜的人聲中,跟著,
他也抽出一張粉色的鈔票效仿著插入我的領(lǐng)口。我對著他媚笑一陣后,低頭抽出鈔票,
折成一只粉色的紙飛機,“嗖”的一聲飛出,紙飛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后,
穩(wěn)穩(wěn)地落在吧臺上。眾人的掌聲響了起來?!案易撸 鄙驁蛲崎_擁擠的人群站到我面前,
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腕骨?!澳阏l呀?”我掙扎著后退,
周遭的起哄聲,尖銳的口哨聲,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混雜在一起,有人還高舉手機拍照錄像。
他漠視周圍的一切,松開手后,還沒等我站穩(wěn),就將我攔腰扛在了肩上,
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zhì)香。我的雙腿在空中不?;蝿?,
我使勁兒拍打著他的后背:“放我下來,**的神經(jīng)病呀!”男人無視我的任何動作,
他一腳踹開安全通道的木門,后巷夜市燒烤攤的炭火味和辣椒味爭相涌進鼻腔,
我止不住一陣咳嗽。黑色林肯車一個急剎停在了眼前。男人拉開車門,
將我粗暴地塞進車后座,車鎖隨即落下,隔絕了車外的喧囂。“瘋子!
”我紅著眼憤怒地看向他。他卻淡定地拿過一瓶礦泉水遞給我,
副駕駛座位前立著的一幅藍閃蝶畫突然晃進了我的眼底,我收起了想要甩到他臉上的手,
轉(zhuǎn)而嗤笑?!昂岚虻募y路錯的離譜,畫畫的人怕是從來沒見過藍閃蝶吧?
”男人的手指僵了一下?!皠e讓我再在酒吧看見你!”他話鋒陡轉(zhuǎn),語氣強硬,
陰影里的臉像尊冰雕?!吧蚩偂?。車子停在了一家精品鞋店門口,
店員小跑著恭敬地遞上一個精品袋。男人接過,轉(zhuǎn)手塞給我的同時也將我攆下了車?!跋壬?,
下次想當救世主,直接給錢!”我抓起袋子砸向他遠去的車子,
袋子里的礦泉水連同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同時滾落在地。
05星穹科技公司頂層的CEO辦公室。沈堯站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和這個陌生的女人扯上關(guān)系,
這種自甘墮落的女人在酒精與欲望的腌漬下,連骨縫里都滲著腐朽味?!安辉摴艿?!
”他在心里反復(fù)警告訴自己,
卻又忍不住第二天就讓助理王真真黑進“迷途”酒吧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他怕她被醉酒的男人糾纏,
甚至還一路跟蹤她到家。那天,女人被一個光頭男人糾纏上,酒喝到一半,她摔門而出。
她打車回家,他騎著機車一路尾隨。那棟城郊的自建房,連門禁都沒有,
他在黑暗的角落看著女人熟悉地拐進漆黑的樓道,不一會兒三樓的燈就亮了起來。
正當他準備驅(qū)車離開時,女人“啊”的一聲尖叫炸響在他的耳邊。他轉(zhuǎn)身上樓,
破門而入的瞬間,對上一雙驚恐的眼睛,女人舉著標本針,跌坐在地上,
腳邊是打翻的各種瓶瓶罐罐,一只黑貓從窗簾陰影里躥出,“喵”的一聲擦過他的腳,
快速消失在黑夜中。“黑貓定是從窗外跳進來的”他注意到未拉上的紗窗還破了個大洞。
“你是誰.......”黑色口罩和刻意壓低的鴨舌帽,顯然,女人沒有認出他。
他沒有回答,后退兩步后,摸出錢包里所有的現(xiàn)金放在玄關(guān)處的鞋柜上,
啞著嗓子交代:“明早會有人來換門,今晚你先住酒店!”,之后便迅速離開了?!吧蚩?,
最新監(jiān)控記錄?!蓖跽嬲嫱崎T而入的瞬間打斷了沈堯的回想。沈堯接過王真真遞來的平板,
目光落在了右下角的畫面上?!八跓裁矗俊碑嬅胬?,
我穿著紫色連衣裙正蹲在后巷的垃圾桶旁燒著一張張匯款單,
脖頸上自制的鍬甲蟲掛墜在火光間晃動。那是我十二歲生日時,
用攢了一個月的早餐錢在舊貨市場淘到的楸甲蟲標本自制而成的。當天,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楸甲蟲回家,高興勁兒還沒過,就被擋在門口的母親一把搶過,
朝墻角狠摔過去,斷裂的上顎彈起后直接扎進了我的掌心,鮮血直冒,母親卻視而不見,
反而對著我一頓責罵?!?*妹生病在床,你還有心思玩蟲子!”他們眼里只有妹妹唐怡然,
根本不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唐怡然當年6歲,自5歲時被檢查出患上腎病后,
就成了一家人的心頭肉,而我成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透明人,甚至只要唐怡然一哭,
就都是我的錯,能陪我玩,不打罵我的只有后院的各種蟲子。那晚,趁大家都熟睡后,
我悄悄爬起來從垃圾桶撿回了楸甲蟲的殘骸,用鐵絲纏住斷角,簡單制成項鏈藏進衣領(lǐng),
后來大學時重新加工,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楸甲蟲形狀吊墜,當成護身符就一直戴著。
“是一疊匯款單”。王真真把畫面放大,“腎病兒童基金會”幾個字正在火焰中慢慢卷曲。
“腎病兒童基金會?”沈堯皺了皺眉?!疤?*的妹妹2個多月前尿毒癥剛剛做了換腎手術(shù)。
”王真真停了一下,又接著補充:“另外,
唐**在大學時就以‘荊棘鳥’的名義舉辦過昆蟲標本義賣,善款也都捐給了這個基金會,
三年來,她一共捐了22次?!鄙驁蛞贿吢犞贿呍谄桨迳匣瑒?,
指尖最終停在了我脖子上搖晃著的楸甲蟲吊墜上。十三年前的回憶涌出腦海。周末,
他又來到了姑媽家,他站在姑媽家二樓的陽臺上,
總能看見隔壁院子里十一二歲模樣的少女和蟲子玩,螞蟻、蟬、蚯蚓、毛毛蟲等,
這些女孩子都害怕到尖叫的昆蟲,她卻異常地喜歡,此時,
少女正踮起腳尖將一枚簡陋的楸甲蟲吊墜掛在黃角蘭樹的樹枝上。
記憶中那個吊墜的模樣在他的高倍望遠鏡下和現(xiàn)在畫面中的這串十分相似。“這是巧合嗎?
”“還是說她就是當年那個女孩?”毫無征兆地,沈堯的指節(jié)重重地砸在平板上,
監(jiān)控畫面中我跨坐在一個快要禿頂?shù)哪腥送壬?,墨綠色長裙的領(lǐng)口下滑了一寸,
手里的瑪格麗特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色。男人戴著玉扳指的手游走在我的后背,
我仰頭大笑,鎖骨下的那個煙疤即使撲了厚厚的粉底還是在鐳射燈下異常猙獰。
沈堯推開酒吧門時,我正和一個叼著雪茄的男人正面緊貼,
我鑲水鉆的指甲劃過對方的喉結(jié):“先生的手抖得這么厲害,不如我喂您?”我話還沒說完,
眼前的男人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我說過的,別讓我再在這里看見你?!鄙驁蛎媛秲垂猓?/p>
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皯{什么?我在這里工作!”結(jié)束了和夏志恒的關(guān)系后,
我便開始在這間酒吧賣酒。我打掉沈堯伸過來的手,一步上前,
高跟鞋鞋尖碾上他锃亮的皮鞋,抬頭迎上他眼底的怒火?!澳惝斁仁乐魃习a了?
”雪茄男人起身后,大力把我推到一邊,憤怒地逼近沈堯,“**懂不懂規(guī)矩?
”揮起的拳頭眼見著就要砸到沈堯的臉上,卻不料被沈堯搶了先,
男人的顴骨迎上沈堯的重拳后瞬間倒地,同時帶翻了鄰桌果盤里的櫻桃,
紅色的汁水流出就像灑了一地的血。接著,沈堯拽過我就往門口推。男人踉蹌爬起來后,
隨手操起一個啤酒瓶甩過來,沈堯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一個俯身將我護住,
啤酒瓶最終砸碎在了對面的墻上。男人依舊不服氣,但還沒等他邁開腿,
跟著沈堯進來的人就把他死死地按住了?!皫メt(yī)院!
”沈堯回頭將一沓粉色的鈔票甩到男人油膩的臉上。酒吧大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外,
我狂笑著攀上他的肩,酒氣刻意噴在他的耳尖,“沈先生發(fā)這么大的火,是吃醋了?
你是不想我賣酒?還是不想我賣酒給別的男人?”我將指尖戳向他心口,
轉(zhuǎn)瞬提高了嗓音:“那你把這兒買下來啊!買下這破酒吧,買下我,
我就跪著只伺候你一個人……”他推開我后,又一把拽過我,眼神兇狠:“你以為我不敢嗎?
”06一周后,“迷途”酒吧的招牌果然就被替換成了更冰冷的“繭”。
我猛地推開玻璃大門,沈堯正坐在一高腳凳上?!吧蚩傄灰俳o我套上個項圈?”說著,
我站到他面前,將衣領(lǐng)扯到肩下,鎖骨的煙疤又新增一個,涂再厚的粉底也掩蓋不住,
猩紅得可怕?!昂每磫??”沈堯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重疊的傷痕比監(jiān)控畫面里看起來更猙獰。他扯過搭在吧臺的西裝裹住我,
袖扣擦過鎖骨下的疤痕,我不自覺地咬緊了牙。“你真是瘋了!”“比不上沈總,
買酒吧裝圣人?你和夏志恒有什么區(qū)別?你也想要我嗎?”“沒問題,
金主大人打算出多少包養(yǎng)費呀?”說著,我湊近他,指尖滑過他滾動的喉結(jié),
正要往上滑向他的唇,不料他故技重施,又將我扛上了肩頭。我趴著狠咬住他的后頸,
血腥味一下子就在唇齒間漫開,那股熟悉的木質(zhì)香又鉆進了鼻腔,
那天硬闖進我出租屋的男人身上,也是這個味道。男人最近都流行這種味兒的香水嗎?
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胺盼蚁聛?!”沈堯無動于衷。
我旋即摸出褲兜里的美工刀抵住自己的頸動脈,那是我**昆蟲標本時順手揣進去的。
“信不信我死給你看?”“要死也等治好病再死。”“**才有??!”沈堯放下我,
一抬手,美工刀便到了他手里,利刃附在掌心,他一握,血就順著掌紋滴了下來。
我盯著滴落的血珠,突然就沒有了力氣。他扯下領(lǐng)帶捆上我的雙手。
很快我被帶到了一個叫作“靜界療愈”的心理診所。白色的墻,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燈,
宛如一座白色的籠子。角落里擺著的一盆綠蘿蔫頭巴腦的,葉片邊緣泛著枯黃,
像極了被遺棄的昆蟲標本。還沒等我仔細打量完這間屋子,沈堯就把我按坐在了沙發(fā)上,
一個叫陳墨的心理醫(yī)生跟了進來?!胺砰_我!”“你們憑什么關(guān)我?我他媽沒病!
”我對著陳墨嘶吼。他面不改色地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后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睛看得人發(fā)怵。
“唐**,你上一次連續(xù)睡眠超過三小時是什么時候?”他開口問道,
鋼筆尖在病歷本上劃出沙沙聲。“關(guān)你屁事!”我瞪著他,掙扎著抽出一只手,
抓起茶幾上的陶瓷杯就砸向他,他偏頭躲開,杯子撞在墻角的儀器上碎成齏粉?!疤菩廊唬?/p>
你冷靜點!”沈堯的雙手重新鉗住我的肩膀,
掌心滲出的血在我的白色襯衫上染上一道道血痕?!袄潇o?”我冷笑起來,指甲摳緊掌心,
“沈總,你花錢買下酒吧,現(xiàn)在又想買什么?我的命嗎?”陳墨走近我,蹲下,
溫柔地看向我:“你手腕上的過敏痕跡,是故意戴著那條廉價手鏈磨出來的,對嗎?
”“還有鎖骨下的煙疤,”他指了指我凌亂的領(lǐng)口,“你自虐自殘后,
就會去酒吧找人羞辱自己,用疼痛證明自己還活著?!薄芭?,你閉嘴!”我怒懟他。
陳墨無視我的怒火,繼續(xù)說道:“你恨的不是別人,是你自己?!薄安弧皇堑摹皇?!
”陳墨黑色深眸映出我扭曲的臉,如照妖鏡般也照出了我所有的偽裝。
天花板頂燈投射下柔和的白光,那些被父母不聞不問的日子,
夏志恒別墅地下室潮濕陰暗的環(huán)境,他撫摸我時黏膩的手指,
唐怡然撕碎的我童年的照片……各種畫面在顱內(nèi)炸開,我開始顫抖,
頭跟著劇烈疼痛起來......沈堯見狀放開了我,轉(zhuǎn)而坐在沙發(fā)上,攬我入懷。
陳墨長嘆一口氣,取出一支鎮(zhèn)靜劑:“你需要先休息一下?!贬樇夥垂獾乃查g,我掙脫沈堯,
踢翻茶幾后,縮到了墻角。“別碰我!你們都和夏志恒一樣……只想把我當玩物!
”“你曾經(jīng)在樹下救那只枯葉蝶時,說過什么?你還記得嗎?”沈堯跟過來,蹲身,
目光柔和地望著我。我猛然想起,12歲那年的某一天,我在院子里捧著一只斷翅的枯葉蝶,
眼淚砸在標本盒上:“它疼得飛不動了,但它還活著,我要幫它把翅膀粘好,
我不要拿它當標本了……”“枯葉蝶最后被你救活了,現(xiàn)在輪到你被救治了。
”沈堯拉過我的手,輕撫著,我漸漸平靜了下來。針尖刺入皮膚的剎那,
我又嘶吼著咬住沈堯的肩膀,新舊傷口疊加在一起,他一動不動,藥液在血管里漫開,
黑暗吞噬意識前,陳墨的聲音飄進耳膜:“復(fù)雜性創(chuàng)傷應(yīng)激障礙(C-PTSD),
長期情感剝削導致的自我湮滅……”07玻璃門外,“繭”的金屬招牌像塊剛打磨過的刀片,
泛著清冷的光。半個月前,這里還是飄蕩著酒精與情欲氣息的糜爛空間,
現(xiàn)在卻被打造成了純白的昆蟲標本工作室——整面墻的木質(zhì)展柜里,各種昆蟲被釘在木框里,
松香與福爾馬林的氣味刺鼻。沈堯提著工具箱站在我身后?!吧蚩傉媸窃靿舾呤职??
”我轉(zhuǎn)身看他。他避開我的目光,沒有回答。我推開門,
狠狠踏碎躺在地上的一個個成型的標本,玻璃“嘩啦啦”碎裂的瞬間,
藍閃蝶、七星瓢蟲、蜻蜓也被碾得粉碎。說著,
我又上前兩步把工作臺上的各種瓶瓶罐罐一個個接著砸出門去,
其中一個不偏不倚砸在了沈堯的額角,他毫無反應(yīng),面不改色地看著我,
活像看著一只炸毛的野貓?!澳阏f話?。 蔽疑锨俺蹲∷念I(lǐng)帶,
徑直把他逼向身后的標本墻?!斑@些被釘在框里的玩意兒?沈總覺得有趣嗎?”“唐欣然,
你以前是連只螞蟻都不舍得踩死的。”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以前?”我單手扯開衣領(lǐng),
露出鎖骨下的煙疤,“以前我他媽的還以為這世界是個童話世界,美著呢!”隨后,
我甩開他的手,工作臺上的5號昆蟲針轉(zhuǎn)眼就被我抓在手里,沈堯見狀,一把奪過。
我氣紅了眼,不由分說地又咬上他的胳膊,他卻把我拉緊箍緊:“咬夠沒?不夠再加把勁兒。
”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王真真抱著一摞標本框看著我們,愣住了,我抬眼看著她,
忽然笑了?!吧蚩偟难瓤诩t更襯我,下次再多給點?!彼煽诤?,
我用指尖蘸著沈堯手臂的血抹在嘴唇上。見沈堯默不作聲,
王真真放下標本框后轉(zhuǎn)身默默離開。倚在工作臺片刻之后,
我又湊到沈堯耳畔:“老演救世主,你真的不膩嗎?”沈堯沉默地推開我,
彎腰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再次激起了我心底的怒火,我繞開他,
對著標本墻狂噴酒精,打火機的“咔嗒”聲響起后火苗躥了起來。沈堯抬頭,站起身子,
兩步并做一步上前,一巴掌打飛我手里的打火機,卻沒想到情急之下,打火機朝向的方向,
正是標本墻。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標本墻上的標本一個個燃了起來,
煙霧觸發(fā)的天花板噴淋頭抽搐般濺出幾滴水珠后就再無反應(yīng),
消防警報也只發(fā)出幾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蜂鳴,像被掐住喉嚨的垂死之人??粗饎萆仙?/p>
我徹底慌了。“滅火器!”我急忙沖向墻角,不料腳底被碎玻璃一滑,就在快要倒地的剎那,
沈堯迅速拽過我,我向前一撲,直直地壓在他身上,他倒下的瞬間,
一地的玻璃碎片扎進他后背。顧不上疼痛的他努力用手撐起身子,
我又聽見他發(fā)出了“嘶”的一聲,隨后,他用力將我推向門外。我轉(zhuǎn)過身,
反手抓著還要回去搶救標本的他,“你瘋了?別去!”“唐欣然!”沈堯用力掰著我的手。
我不松開一點。他愣住了,但標本墻的火勢越來越大。就在我和沈堯拉扯之間,
王真真帶著工人拿著數(shù)個滅火器趕來了,火被撲滅時,墻上的標本已所剩無幾。
我原以為我真的不在乎了,可沒想到眼淚還是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那些標本是我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完成的?!吧蚩偂薄M跽嬲婕饨幸宦?。
我這才注意到沈堯后背的血把白襯衫都染紅了,掌心的新傷口,也在往外滲血,
我趕緊伸手按住滲血的傷口,指尖黏糊:“疼嗎?”“沒你疼。”他竟望著我笑了。
我猛地抽回手?!吧蚩偅呀芯茸o車了。”王真真打完電話后,盯著沈堯的后背許久。
沈堯滑坐在潮濕的地毯上。突然,我瞥見一只鳳蝶趴在濕淋淋的地毯一角,
半邊翅膀已沒有了。我撿起晃到沈堯面前,碾碎,蝶粉粘在指腹上像層灰:“沈堯,你看,
爛掉的東西是怎么都救不活的?!薄熬炔换?,那就一起爛掉吧!”他拉過我,目光堅定地說。
我看著他,額角的傷口被滅火器干粉染成了灰白,
他沙啞著聲音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唐欣然,現(xiàn)在我和你一樣滿身臟污了?
”“你真是比我還瘋!”我甩開他的手,心底莫名泛起一絲暖意。
微涼的風卷起灰燼撲在他臉上,他的臉色越顯蒼白,掌心和后背的血似乎越滲越多,
我扯下自己襯衫的下擺,蹲身裹住他的手掌。指尖相碰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回縮了一下,
血漬蹭在我腕間破損的皮膚處,我也一顫,麻利包好后我趕緊放開了他的手。08抬頭時,
陳墨提著醫(yī)療箱率先到達了現(xiàn)場。陽光透過玻璃門,在滿室狼藉中投下斑駁的光影,
酒精燃燒后的刺鼻氣味還附著在空氣中。他嫻熟地打開醫(yī)療箱,皺著眉打量著滿身是傷,
臉上卻還掛著笑的沈堯,然后搖了搖頭,接著半跪在沈堯身旁,
醫(yī)用鑷子夾出一塊嵌在肩胛骨附近的玻璃碎片,“傷口需要縫合,”他又轉(zhuǎn)眼看了看我,
“至少五處深度刺傷,包括掌心?!鄙驁騾s像沒聽到似的,
目光始終看向墻角——那里還有兩個我從地下室搬來的標本箱,箱角還貼著“滇南雨林采集,
2023.4.28的標簽?!俺延⑿鄣淖涛度绾危俊蔽姨唛_腳邊的酒精瓶,站到他面前,
“沈總該不會以為來一招‘苦肉計’我就會感激涕零吧?”“先處理她的手。
”他擋開陳墨夾來的酒精棉片,低沉著嗓音說道。我不自覺地用右手蓋住左腕處破損的皮膚。
“閉嘴!”我粗暴地抓過酒精棉片按在他額頭的傷口上,力道大得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陳墨看向我后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沈堯的掌心:“唐**的包扎很標準,是學過急救?
”我沒有回答,想起了曾去找夏志恒的某天,在他別墅外的灌木叢里,
我曾用發(fā)帶包扎過一只腳受傷的黑貓?!巴踔?,沈總送醫(yī)縫合傷口,肩背和掌心都需要。
”見我沒有回答,陳墨轉(zhuǎn)移了話題?!疤?*,你的手腕需要立即清創(chuàng)。
”陳墨戴著橡膠手套,拿著醫(yī)用剪刀轉(zhuǎn)向我?!皠e碰我!”陳墨的手還沒碰到我的手腕,
我就縮了回來,耳邊響起母親的話:“你只佩戴便宜貨!”醫(yī)護人員就在此時趕到了,
他們迅速抬走了沈堯,經(jīng)過工作臺時,他染血的手指不經(jīng)意劃過,
在實木表面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痕跡,我久久地盯著那道血痕,回過神來的時候,
陳墨手里的醫(yī)用剪刀已被我抓在了手里。一聲細微的“叮”聲響起后,
腕間最后一點和皮肉相連的手鏈應(yīng)聲墜地。09沈堯病房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
我看見他半靠在床上,后背纏著繃帶,手掌裹著紗布,正低頭翻看一份文件,
隨著動作的起伏,他時而皺眉,時而發(fā)出“嘶”的聲音。
額頭的那處淤青好像彌散的面積更大了。停留了一小會兒后,我推開了門。
“我以為你不來了”。他合上文件?!皝砜纯茨闼懒藳],裝修工人的尾款還等著付呢?
”說著我將手里用舊報紙裹著的一束由深紫色的風鈴草、干枯的刺芹,幾枝暗紅的薔薇,
中間一朵藍紫色鳶尾的自制野花花束扔到他面前,刺芹的枝干彈起時,
一片枯葉落在他手背上。他沒有生氣,反而嘴角帶笑。他俯身向前,拿過花束,
隨即睫毛下垂:“這花是在路邊撿的?”“不,是垃圾桶里翻的?!彼勓?,笑出了聲。
“手鏈摘了?”他的指尖停在鳶尾花的花蕊上,目光卻看向了我的左手腕。我一僵,
下意識把手藏到身后?!芭c你無關(guān)!”他拉開被子下床來,從身后拿過我的左手,
溫熱的掌心覆上。我抽回手:“沈堯,真的,別總把自己當救世主,
你不也是想把我捏成你想要的形狀嗎?”“不,我只想要你好好地活著?!薄盎钪?/p>
活著也是廢物!”我冷笑一聲,別過頭不再看他?!搬t(yī)藥費我會還你的?!闭f完,
我大步朝門口疾走?!疤菩廊??!彼凶∥?。突然從枕下摸出一個鋁制標本盒,
盒面被熏得發(fā)黑,邊緣還沾著干粉,“王真真從火場扒出來的,
原本是打算給你釘在標本墻最底層的?!蔽医舆^盒子,
盒蓋上歪歪扭扭刻下的字跡已被煙熏得模糊,
但仍能辨出“荊棘鳥2017.7.23”的字樣,
那是我真正意義上**出第一件標本的時間。
標本是一只被母親燒毀又被我撿回來偷偷黏合的藍閃蝶。我顫抖著打開盒子,
原本破裂的藍色蝶翅上覆蓋著嶄新的透明薄樹脂,裂縫間填著金箔。我抬頭看了一眼沈堯,
鼻腔無來由地酸澀,眼角慢慢被潤濕。“明天去陳墨的診所。”沈堯似詢問又似命令,
“我陪你!”“你以為這點人情就能綁住我?”我“啪”得合上鐵盒的蓋子,
揚手就向墻壁砸去,卻在鐵盒就要墜地前又猛撲過去穩(wěn)穩(wěn)接住。沈堯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
動作牽動后背傷口時,他“啊”的悶哼出聲,我趕緊轉(zhuǎn)身上前扶住他的肩。“活該!
”他反手捉住我的手,“答應(yīng)我,配合治療?!闭Z氣溫柔,眼神卻異常灼人。推開病房門,
陳墨不知何時倚在了走廊的欄桿處,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卻沒有理他,徑直進了電梯。
锃亮的電梯鏡面里映出我鎖骨下新生的淡粉色皮膚,瞳孔里不斷晃著沈堯后背滲血的紗布,
掌心被刺傷的猙獰傷口,還有他跪在火場灰燼里撿各種標本碎片的身影。剛剛那句“答應(yīng)我,
配合治療”的話也不斷回響在耳邊?!昂?,就當是還他個人情吧!”10第二天,
我出現(xiàn)在了陳墨的診療室。沈堯正坐在靠窗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低頭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書,
襯衫領(lǐng)口松開了兩顆紐扣,肩上纏著的繃帶清晰可見,掌心換上了新的紗布。
“遲到了二十分鐘?!彼麤]有抬頭,似乎篤定我會來。陳墨示意我躺上淡藍色的沙發(fā),
沙發(fā)質(zhì)地柔軟如云朵,旁邊的茶幾上擺著一盞薰衣草味香薰燈,淡紫煙霧正裊裊升起,
洋甘菊茶的溫潤氣息也開始彌散開來?!疤?*,今天還是繼續(xù)我們的暴露療法”?!班?。
”我配合地點點頭,慢慢閉上了眼睛,可指甲還是無意識地摳進了掌心。
陳墨緩緩攤開病例本:“你曾說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時,
會想起夏志恒別墅的地下室……”“夏志恒”“地下室”的字眼再次從陳墨的薄唇吐出時,
我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你們非要揀最痛的地方撕開,看到里面的膿血嗎?
”“唐**……”腕間的監(jiān)測手環(huán)發(fā)出刺耳的蜂鳴,
我紅著眼眶質(zhì)問:“你們所謂的治療就是把我**裸地釘在解剖臺上嗎?
”沈堯合上書走向我,我站起身,面對面狠甩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炸開在密閉的空間里,陳墨的鋼筆尖在紙頁上暈出一團墨漬。
“把這個吃了?!鄙驁虬褧诺讲鑾咨?,不動聲色地從西裝內(nèi)袋摸出藥瓶,
淡藍色藥片躺在他裹著紗布的掌心,像被碾碎的藍閃蝶的翅膀,
這時我看清了他放到茶幾上的那本厚書《復(fù)雜性創(chuàng)傷治療指南》。我打掉他手心的藥片,
又瘋狂地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陷進皮膚,監(jiān)測手環(huán)的警報聲尖銳到近乎撕裂,
他卻沒有一絲抗拒。“疼嗎?疼就推開我??!”我從喉嚨里拼命擠出這些話,
他依然一聲不吭,卻將一片溫熱落在我的后頸,粗糙的紗布接觸皮膚的剎那,我微微顫動,
在他一遍又一遍地輕撫下,監(jiān)測手環(huán)的警報聲越來越弱,最后,
我聽見從自己喉嚨里漏出了幼貓般的嗚咽,我松開了手?!吧驁?,你到底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