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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txt全文】第1章更新免費閱讀

2025-06-19 10:08:58 作者:沉璧C
  • 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 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

    蕭令儀為制衡世家,納罪臣之子裴硯為侍君。他溫順侍寢、打理后宮,像個完美的傀儡。直到她親征北境,叛黨勾結(jié)世家逼宮。凱旋那夜,她持劍闖入寢殿?!澳愕降资钦l?”裴硯輕笑:“陛下,臣是您七歲時從雪地里撿回來的小奴隸?!彼渲谢浒朊度狙桨部邸c她珍藏的那半枚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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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 章節(jié)介紹

說起《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這本網(wǎng)絡(luò)小說,小編只能用驚為神作來形容,作為最好看的言情小說之一,《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第1章主要講述了:蕭令儀為制衡世家,納罪臣之子裴硯為侍君。他溫順侍寢、打理后宮,像個完美的傀儡。直到她親征北境,叛黨勾結(jié)世家逼宮。.........

《贅婿他權(quán)傾朝野了》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蕭令儀為制衡世家,納罪臣之子裴硯為侍君。他溫順侍寢、打理后宮,像個完美的傀儡。

直到她親征北境,叛黨勾結(jié)世家逼宮。凱旋那夜,她持劍闖入寢殿。“你到底是誰?

”裴硯輕笑:“陛下,臣是您七歲時從雪地里撿回來的小奴隸。

”他袖中滑落半枚染血平安扣——與她珍藏的那半枚嚴絲合縫。

后來史書記載:女帝蕭令儀開女子科舉,裴相肅清朝堂。帝相并肩處,再無世家門閥。

乾元殿的朱漆大門沉沉開啟,將殿外喧囂鼎沸的人聲與殿內(nèi)近乎凝滯的肅殺驟然分割。

殿外是初夏時節(jié)特有的、裹挾著草木蒸騰氣息的暖風,殿內(nèi)卻只余下冰冷的沉水香,

絲絲縷縷,纏繞在巨大的蟠龍金柱與深色的織金地毯之間,沉甸甸地壓著人的呼吸。

蕭令儀端坐在丹陛之上的紫檀龍椅中。十二旒白玉珠冕垂落眼前,微微晃動,

將下方跪伏于地的身影切割成模糊而渺小的色塊。視線透過珠簾的縫隙,如同冰冷的探針,

精準地落在跪在最前方的那抹玄色身影上。那是裴家送來的“禮物”,裴硯。殿中一片死寂,

唯有侍立兩旁的宮人手中銅鶴宮燈里,燈芯偶爾爆出細微的“噼啪”輕響。

空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每一絲流動都帶著無形的壓力。“罪臣裴鈞之子裴硯,

姿容尚可,溫順知禮,特獻于陛下,侍奉左右,聊表裴氏拳拳忠敬之心,伏乞陛下恩納。

”裴氏族長裴元朗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打磨過,

謙卑中透著世家百年積淀的厚重與不容置疑的底氣。他深深叩首,額角幾乎觸及冰涼的金磚。

侍奉左右?蕭令儀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不過是裴家眼見新帝登基根基未穩(wěn),

又深恨她打壓世家、推行新政的雷霆手段,想在她枕邊安插一個耳目,

一個牽制她的傀儡罷了。罪臣之子,身份卑賤如塵泥,最適合做這枚棋子。

用他來試探她的底線,惡心她的威嚴,再合適不過。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裴硯身上。

他穿著一身簇新的玄色錦袍,并非內(nèi)侍的服色,卻也不是勛貴子弟的張揚華服,料子考究,

暗紋低調(diào),像是一塊精心打磨、等待嵌入棋盤的墨玉。他跪在那里,姿態(tài)是無可挑剔的恭敬,

背脊卻挺得筆直,頭顱低垂,露出線條清晰而溫順的后頸。

在一眾或惶恐、或諂媚、或強作鎮(zhèn)定的世家子弟中,這份安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抬起頭來?!笔捔顑x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金玉相擊般的清冷質(zhì)感,

瞬間穿透了殿內(nèi)的沉寂。裴硯依言緩緩抬頭。珠簾搖曳,光影在他臉上流轉(zhuǎn)。

那是一張極年輕的臉,眉目如畫,眼睫濃密,鼻梁高挺,薄唇抿著,唇色有些淡。

他的皮膚在玄色衣袍的映襯下,顯出近乎透明的白皙。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

瞳仁是極深的墨色,像不見底的寒潭,本該是鋒芒內(nèi)蘊的所在,此刻卻平靜無波,

溫順得像一汪春水,清晰地映出丹陛之上那模糊而威嚴的帝王身影。沒有怨恨,沒有屈辱,

沒有不甘。只有一片馴服的、空茫的平靜。平靜得近乎虛無。蕭令儀的心底,

卻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異樣。這雙眼睛太干凈了,

干凈得不像一個背負著家族傾覆、自身淪為玩物之恥的人該有的。那平靜之下,

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徹底冰封,深埋,連一絲掙扎的漣漪都吝于泛起。她閱人無數(shù),

深知真正的絕望或隱忍絕非如此。這更像一種徹底的……虛無的順從?!芭岢??

”她念出他的名字,尾音微微拖長,帶著審視的意味。“罪奴在。”他應(yīng)聲,聲音清朗,

不高不低,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那“罪奴”二字,

從他口中吐出,自然得如同呼吸?!吧啤!笔捔顑x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仿佛只是隨意撥弄了一下棋盤上的棋子,“既如此,便留在宮中,暫居凝輝殿西暖閣,

隨侍御前?!薄白锱抵x陛下隆恩。”裴硯再次深深叩首,額頭觸地,

發(fā)出沉悶而清晰的聲響。裴元朗緊繃的肩膀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眼底閃過一絲得計的微光。塵埃落定。一枚名為“裴硯”的棋子,

被輕輕放在了女帝蕭令儀宏大棋局的一角。無人知曉,這枚看似溫順無害的棋子,

內(nèi)里包裹著怎樣冰冷的鋒芒。凝輝殿西暖閣。裴硯的存在,如同一滴水融入深潭,

迅速而無聲地滲透進紫宸宮龐大而精密的日常運轉(zhuǎn)之中。

他成了女帝蕭令儀身邊一道安靜的、溫順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存在卻又無處不在的影子。

晨光熹微,蕭令儀尚未起身,寢殿內(nèi)帷幔低垂,光線昏暗。

裴硯已悄無聲息地侍立在屏風之外。

當值的大宮女云岫輕手輕腳地捧著溫熱的面巾和青鹽進來時,裴硯便自然地接了過去。

他的動作輕捷得像一陣風,沒有絲毫拖沓聲響,撩開紗帳的指尖穩(wěn)定而微涼,

恰好停在蕭令儀視線所及又不至于驚擾的距離。伺候盥洗時,他挽袖、遞巾、捧盂,

每一個步驟都精準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動作流暢,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

水溫總是恰到好處,毛巾的濕度也分毫不差。蕭令儀起初帶著審視和試探,

目光銳利如刀鋒刮過他的臉。他卻始終垂著眼,長睫覆蓋住眸中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緒,

只留下溫順平和的側(cè)影。仿佛他生來便是為了做這些事,生來就該如此侍奉她。日間,

蕭令儀在乾元殿批閱堆積如山的奏章。

強兼并土地的密報、北境戎狄蠢蠢欲動的軍情……每一項都牽扯著巨大的利益和暗涌的殺機。

殿內(nèi)氣氛凝重,侍立的宮人大氣不敢出。裴硯便安靜地跪坐在御案側(cè)后方的軟墊上,

身姿挺拔如松。他手中握著一柄小巧的銀剪,修剪著御案上一盆蘭草的枯葉。他的動作極慢,

極穩(wěn),銀剪開合間發(fā)出細微的“咔擦”聲,在寂靜的殿宇中顯得格外清晰,

卻又奇異地不惹人煩躁,反而像一種單調(diào)而規(guī)律的背景音,

襯得蕭令儀朱筆批閱的沙沙聲更為果決。偶爾,蕭令儀的目光會不經(jīng)意地掃過他。

他依舊低眉順眼,專注于指尖的蘭草,神情專注得仿佛那是世間唯一的要務(wù)。

那份專注里透出一種奇異的定力,讓蕭令儀心中那點因朝政煩擾而起的燥意,

竟也莫名地沉淀下去幾分。夜?jié)u深沉,燭影搖紅。當侍寢的旨意第一次降臨時,

裴硯在宮人的引領(lǐng)下步入女帝寢殿。殿內(nèi)只余幾盞宮燈,光線朦朧曖昧,

空氣中浮動著龍涎香清冷馥郁的氣息。蕭令儀斜倚在寬大的鳳榻上,卸去了白日帝王的威儀,

只著一襲素色寢衣,墨發(fā)如瀑散落肩頭,神色間帶著一絲審視的慵懶。裴硯的腳步很輕。

他走到榻邊,在宮燈柔和的光暈下,動作輕柔而穩(wěn)定地為她解開寢衣的系帶。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頸側(cè)的肌膚,微涼的觸感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戰(zhàn)栗。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狎昵或猶豫,只有純粹的侍奉,溫順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解開系帶后,他并未停留,而是后退一步,恭敬地垂首侍立,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蕭令儀看著他。寢衣微敞,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鎖骨。他始終垂著眼,目光落在她足下的金磚上,

側(cè)臉在燭光里投下柔和的陰影,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陰翳,

將那深潭般的眼眸完全遮蔽。那溫順的姿態(tài),仿佛已將自己的一切,包括尊嚴與靈魂,

都徹底獻祭給了眼前的帝王。“過來。”蕭令儀的聲音在寂靜的寢殿里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裴硯依言上前,依舊垂著眼,順從地躺在她身側(cè)。

當蕭令儀帶著試探和某種冰冷的掌控欲覆上他時,他的身體微微繃緊了一瞬,

隨即徹底放松下來。他閉著眼,任由她予取予求,像一尊沒有靈魂的玉雕,只在最深處,

傳來一絲壓抑到極致的、幾不可聞的輕顫。那輕顫轉(zhuǎn)瞬即逝,快得讓蕭令儀幾乎以為是錯覺。

他溫順地接納著帝王的臨幸,像一捧沉默的雪,承受著所有的重量,

卻不發(fā)出任何屬于自己的聲音。只在情潮翻涌、意識迷離的某個瞬間,

蕭令儀似乎感覺到他冰冷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她頸后一個極隱秘的位置,

留下一點轉(zhuǎn)瞬即逝的涼意。她心中警鈴微作,猛地清醒,攥住他的手腕。

他卻已徹底昏睡過去,呼吸均勻綿長,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純真的疲憊,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日子便在這樣奇異的平衡中滑過。

裴硯像一顆被精心打磨、嵌入宮闈的螺絲,將凝輝殿乃至整個后宮的瑣事打理得井井有條,

細致入微。他記得蕭令儀每一道飲食的偏好,

甚至能提前備好她批閱奏折煩躁時想喝的、加了雙份蜂蜜的杏仁茶。

后宮那些因帝王恩寵不均而生出的、看似不起眼的小摩擦,

往往在他幾句溫言軟語或不動聲色的安排下,便消弭于無形。

他成了蕭令儀手中一把異常好用的刀,或者說,一個異常完美的、無聲的傀儡。

蕭令儀對他的戒心,在日復一日的溫順侍奉中,似乎被無聲地消磨著。然而,

那份最初在乾元殿對視時感受到的、深埋于溫順之下的異樣,卻始終像一根極細的刺,

扎在她心底最深處,未曾拔除。她有時會故意在奏對時,當著他的面,以極其冷酷的朱筆,

圈定某個與裴氏交好的世家官員的罪名,批下“奪職流放”甚至“斬立決”。

她用眼角的余光捕捉他的反應(yīng)。裴硯只是垂首侍立在一旁,專注地研著墨。

墨錠在端硯上均勻地打著圈,發(fā)出沙沙的輕響。他研墨的動作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波動,

連研墨的力度都未曾改變分毫。仿佛那些被奪職流放甚至人頭落地的名字,與他毫無干系,

不過是奏章上幾個冰冷的墨字。那是一種徹底的、近乎冷酷的漠然。

蕭令儀心中的疑竇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如墨跡般悄然暈開。這溫順的皮囊下,

究竟封凍著什么?北境烽煙驟起。戎狄鐵騎踏破邊關(guān)三鎮(zhèn),燒殺搶掠,兵鋒直指鎖云關(guān)。

八百里加急軍報如同染血的鴉羽,接連不斷地飛入紫宸宮,重重砸在蕭令儀的御案之上。

朝堂之上,主戰(zhàn)與主和的聲浪激烈碰撞,暗流洶涌。主和派的聲音異常響亮,其背后,

世家門閥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戰(zhàn)事一起,糧草輜重、兵員調(diào)動,

皆是他們攫取利益、染指軍權(quán)的絕佳良機。蕭令儀一身玄色常服,立于巨大的輿圖之前。

指尖劃過代表鎖云關(guān)的那道險峻山勢,冰涼的觸感直透心底。她轉(zhuǎn)過身,冕旒早已除去,

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掃視著階下群臣。殿內(nèi)死寂,落針可聞。

“朕意已決?!彼穆曇舨桓撸瑓s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細微的騷動,帶著金鐵般的決斷,

“御駕親征?!薄氨菹?!萬萬不可!”兵部尚書、出身潁川陳氏的陳嵩第一個出列,

須發(fā)皆張,一臉憂國憂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乃萬乘之尊,身系社稷安危,

豈可輕蹈險地?北境之事,自有邊關(guān)將士戮力死戰(zhàn),朝廷只需督運糧草,

選派良將……”“良將?”蕭令儀打斷他,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目光如利刃般剮過陳嵩那張急切的臉,“陳卿口中的良將,

是那位與令侄過從甚密、卻因貪墨軍餉被朕革職查辦的趙將軍嗎?還是你陳氏門中,

那些連馬都騎不穩(wěn)的膏粱子弟?”陳嵩臉色瞬間漲紅,如同豬肝:“陛下!

臣……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北境苦寒,戎狄兇悍,陛下若有閃失……”“閃失?

”蕭令儀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其他幾個欲言又止的世家重臣,“朕若不去,

任由爾等在此推諉扯皮,坐看戎狄鐵蹄叩關(guān),那才是真正的閃失!朕登基之初便說過,

這江山,是打出來的,不是靠搖唇鼓舌、結(jié)黨營私就能守住的!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垂首侍立在龍椅旁陰影里的裴硯身上。他依舊穿著那身低調(diào)的玄色常服,

微微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像一尊沉默的玉雕?!芭岢??!笔捔顑x喚道。裴硯聞聲上前一步,

躬身:“臣在。”“朕離京期間,宮中諸事,由你暫攝。朝中一應(yīng)奏報,非緊急軍情,

皆可代朕批閱‘已閱,待歸’。”她的聲音清晰冷冽,清晰地傳入殿中每一個大臣的耳中,

“若有宵小作亂,禍亂宮闈朝堂者……”她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階下神色各異的群臣,

一字一句道,“準你便宜行事,先斬后奏!”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讓一個罪奴出身的侍君代掌宮務(wù)已是破天荒,竟還賦予其“便宜行事,

先斬后奏”的滔天權(quán)柄?!這無異于將整個內(nèi)廷乃至部分朝政,

都交予了一個身份卑賤的玩物之手!“陛下!此等權(quán)柄,豈可輕授于一……”陳嵩驚駭欲絕,

再次出列?!班??”蕭令儀一個冰冷的眼風掃過去,帶著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壓,

瞬間將陳嵩后面的話堵在了喉嚨里。她看著裴硯,語氣平淡無波,卻重逾千斤:“裴硯,

你可聽清了?”裴硯深深躬身,額角幾乎觸地,聲音平穩(wěn)無波:“臣,謹遵陛下旨意。

必不負陛下所托,定保宮禁安穩(wěn),以待陛下凱旋?!彼淖藨B(tài)依舊溫順謙卑,

如同承接一片輕盈的羽毛。然而,在無人看見的角度,他低垂的眼睫下,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冰層似乎裂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一絲冰冷的、銳利的光,

一閃而逝,快得如同幻覺。紫宸宮巨大的宮門在蕭令儀身后緩緩合攏,

發(fā)出沉重而悠長的聲響,隔絕了帝都的繁華與喧囂。她一身玄甲,

騎在通體如墨的御馬“奔雷”之上,勒住韁繩,

最后一次回望這座象征著天下至高權(quán)力的宮闕。

晨曦的金輝為巍峨的殿宇鍍上一層冰冷的金邊,森嚴而壓抑。她的目光越過重重宮墻,

似乎想穿透那層層疊疊的琉璃瓦和朱紅廊柱,落向凝輝殿的方向。

裴硯并未出現(xiàn)在送行的隊伍前列,他此刻的身份,是坐鎮(zhèn)宮中的“代掌”。

那個溫順如綿羊、安靜如影子的男人,被她親手推到了風口浪尖,置于烈火之上炙烤。

這既是對他最后的、也是最大的試探,更是她為盤踞在朝堂深處、蠢蠢欲動的毒蛇們,

拋下的一個裹著蜜糖的誘餌。“陛下,時辰到了。

”隨駕的老將、鎮(zhèn)國公秦毅在一旁低聲提醒,聲音渾厚,帶著北境風沙磨礪出的粗糲。

蕭令儀收回目光,眼中最后一絲屬于帝王的猶疑徹底消散,只剩下北境風雪般的冷硬與決絕。

“出發(fā)。”她猛地一抖韁繩,奔雷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沖出了宮門。

身后,數(shù)萬鐵甲精銳如同沉默的洪流,緊隨其后,馬蹄踏碎帝都清晨的寧靜,卷起漫天煙塵,

朝著烽火連天的北境奔涌而去。宮門在她身后徹底關(guān)閉,也將帝都波譎云詭的暗流,

暫時關(guān)在了另一個世界。千里之外,鎖云關(guān)。朔風如刀,裹挾著雪粒和沙塵,

狠狠抽打在冰冷的城墻上,發(fā)出凄厲的嗚咽。關(guān)城之下,是黑壓壓望不到邊際的戎狄營帳,

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猙獰巨獸??諝庵袕浡鴿庵氐难任?、硝煙味和牲畜糞便混合的惡臭。

關(guān)城內(nèi),氣氛壓抑到了極點。臨時充作行轅的府衙大堂內(nèi),炭火盆燒得通紅,

卻驅(qū)不散那股滲入骨髓的寒意。蕭令儀卸去了沉重的頭盔,墨發(fā)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

幾縷碎發(fā)被汗水黏在光潔的額角。她身上玄甲遍布刀箭劃痕和干涸發(fā)黑的血跡,

一手撐在巨大的北境輿圖上,另一只手則按在腰間佩劍的劍柄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陛下,糧草……又斷了!”一名風塵仆仆、甲胄殘破的傳令兵撲倒在地,聲音嘶啞,

帶著哭腔,“押運的五千石軍糧,在鷹愁澗遭伏!押運官……是潁川陳氏的門生,

當場……當場就降了!糧草盡數(shù)落入戎狄之手!”“混賬!”鎮(zhèn)國公秦毅須發(fā)戟張,

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硬木桌案上,震得茶盞跳起,“又是陳家!又是這幫吃里扒外的蠹蟲!

他們是想餓死我們,用陛下和數(shù)萬將士的血去染紅他們的頂戴花翎嗎?!

”堂內(nèi)諸將無不怒形于色,眼中噴火。潁川陳氏,在朝中根基深厚,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尤其在戶部與漕運系統(tǒng),盤根錯節(jié)。北境戰(zhàn)事一起,糧草轉(zhuǎn)運便成了卡住大軍咽喉的命脈,

也成了這些世家門閥向蕭令儀討價還價、甚至暗中通敵的最佳籌碼。

蕭令儀按在劍柄上的手背青筋微微賁起,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

凝結(jié)著比關(guān)外風雪更刺骨的冰寒。她緩緩抬起手,止住了堂內(nèi)的怒罵?!凹Z草被劫,

是意料之中?!彼穆曇衾涞孟癖枳矒?,清晰而穩(wěn)定,“朕離京時,

便已料到這些蠹蟲會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她走到沙盤前,拿起代表戎狄主力的黑色小旗,

又拿起幾面代表幾股可疑勢力的灰色小旗,目光銳利如鷹隼,

在沙盤上復雜的山川地貌間逡巡。“他們以為斷了朕的糧道,便能逼朕退兵,

甚至……讓朕埋骨北境。呵,”她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冷笑,“正好,

也替朕篩出了朝中哪些是忠臣,哪些是禍根!”“陛下,當務(wù)之急是糧草!”秦毅焦急道,

“軍中存糧,最多再撐五日!若無糧,軍心必亂!”蕭令儀的目光從沙盤上移開,

投向窗外陰沉沉的、飄著雪霰的天空,仿佛要穿透這千里之遙的阻隔,

看清那座深宮之中正在上演的戲碼?!凹Z草,會有的?!彼穆曇魩е环N奇異的篤定,

“朕在離開前,已為這些毒蛇,備好了最后一頓‘斷頭飯’?!彼D了頓,

嘴角勾起一絲近乎殘酷的弧度,“就看裴硯,這把朕親手遞出去的刀,夠不夠鋒利了。

”帝都,紫宸宮。凝輝殿西暖閣內(nèi),燭火通明。裴硯端坐于書案之后,

案頭堆積著來自前朝后宮的各類文書奏報,小山一般。他并未穿著帝王的龍袍常服,

依舊是一身玄色錦袍,只在領(lǐng)口和袖緣處繡著暗銀色的云紋,低調(diào)而內(nèi)斂。

殿內(nèi)安靜得只聞燈花偶爾爆裂的輕響和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他正執(zhí)筆批閱一份奏章,

落筆沉穩(wěn),字跡清雋有力,與蕭令儀的凌厲飛揚截然不同,卻自有一股內(nèi)斂的鋒芒。

批閱的內(nèi)容,無非是些請安問好、無關(guān)痛癢的瑣事,他提筆蘸墨,流暢地寫下“已閱,

待歸”四個字,墨跡未干,便將其置于一旁。暖閣厚重的門簾被無聲地掀起一道縫隙。

一個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金屬般的冷硬:“主上,時機已至。陳嵩、王煥、李牧等七家核心人物,

連同宗室壽王、安平侯,已于半個時辰前,齊聚壽王府密議。據(jù)內(nèi)線報,

他們已定下三日后子時,以‘清君側(cè)、除妖妃’為名,

由安平侯府私兵及陳氏豢養(yǎng)的死士為先鋒,強攻朱雀門、玄武門,同時,

壽王府死士將潛入宮禁,目標……直指凝輝殿?!迸岢幨种械闹旃P微微一頓,

一滴飽滿的墨汁懸在筆尖,將落未落。他緩緩抬起眼。燭光跳躍著,映亮了他半邊臉龐。

依舊是那張俊美溫順的面容,只是那雙總是低垂著、盛滿馴服的深潭眼眸,

此刻卻平靜地抬起,望向跪地的黑影。那潭水深處,再無半分溫順的漣漪,

只有一片凍結(jié)了萬載寒冰的漠然,冰冷刺骨,仿佛能吞噬掉世間所有光亮。“妖妃?

”他薄唇微啟,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卻讓跪地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將頭埋得更低。

“是……他們稱裴侍君您……魅惑君上,

獨斷專權(quán)……”裴硯唇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將懸著墨滴的朱筆輕輕擱回筆山,動作依舊從容不迫。“知道了。”他淡淡道,

“按計劃行事。記住,朱雀門、玄武門,放他們進來。關(guān)門,”他頓了頓,

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落下,“打狗?!薄笆牵 焙谟皠C然應(yīng)命,身形一晃,

再次無聲地消失在門簾之后,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暖閣內(nèi)重歸寂靜。裴硯的目光落在書案一角。

那里放著一個不起眼的紫檀木小盒。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略顯蒼白的手指,輕輕打開了盒蓋。

盒內(nèi)紅絨襯底上,靜靜躺著半枚玉質(zhì)溫潤、卻被硬生生掰斷的平安扣。玉質(zhì)普通,邊緣圓潤,

因年代久遠而浸潤著溫厚的光澤,斷裂處的茬口卻依舊清晰銳利。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冰冷的斷面,眼神深處,那萬載寒冰之下,

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輕微地裂開了一道縫隙,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似痛楚,似追憶,

又似某種刻骨銘心的執(zhí)念——一閃而過,隨即又被更深的冰寒覆蓋。他合上盒蓋,

發(fā)出輕微的“咔噠”一聲。殿外,夜風似乎更緊了,帶著山雨欲來的腥氣。三日后,子時。

帝都上空鉛云低垂,星月無光,濃重的黑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沉甸甸地壓在整座皇城之上。

白日里巍峨莊嚴的宮闕,此刻只剩下黑黢黢的輪廓,如同蟄伏的巨獸?!皻ⅰ?!

”“清君側(cè)!除妖妃!”“奉壽王殿下令旨,誅殺惑亂宮闈的裴氏賤奴!

”驟然爆發(fā)的喊殺聲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撕裂了死寂的皇城!朱雀門、玄武門方向,

火光沖天而起,兵刃撞擊的鏗鏘聲、瀕死的慘嚎聲、火焰燃燒木料的噼啪聲混雜在一起,

匯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聲浪!無數(shù)黑影如同從地獄涌出的潮水,

從被內(nèi)應(yīng)打開的宮門瘋狂涌入!他們身著各色混雜的甲胄,手持利刃,臉上帶著狂熱與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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