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 語樂文學(xué)網(wǎng) > 江湖三女俠 > 江湖三女俠呂四娘馮瑛馮琳情感走向 第5章節(jié)不容錯過

江湖三女俠呂四娘馮瑛馮琳情感走向 第5章節(jié)不容錯過

2024-10-31 23:10:51 作者:梁羽生
  • 江湖三女俠 江湖三女俠

    呂四娘、馮瑛、馮琳是清代雍正年間江湖上著名的三位俠女,她們各有一段不尋常的身世。呂四娘為大儒呂留良之孫女,因其著作有反清嫌疑,幾遭滅門之禍,呂四娘拜獨臂神尼為師,矢志報仇。馮瑛、馮琳這對孿生姐妹則為反清義士后代,亦有家國之痛。但因她們自幼分散,馮瑛得天山女俠易蘭珠收為徒弟,馮琳則為奸邪擄去,與后來成為一代梟雄的年羹堯一同長大,正邪殊途,以致引起諸多波濤。

    梁羽生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武俠
    立即閱讀

《江湖三女俠》 章節(jié)介紹

小說《江湖三女俠》是目前備受學(xué)生族喜聞樂見的作品,這也使得作者梁羽生一夜爆紅,大紅大紫。《江湖三女俠》第5章摘要:第五章鐵掌神彈武師傳絕技縱情使氣玉女肆嬌嗔第五章鐵掌神彈武師傳絕技縱情使氣玉女肆嬌嗔十指如鉤,劍光似練,柳先開分明看見八臂神魔.........

《江湖三女俠》 第6章 在線試讀

第五章 鐵掌神彈 武師傳絕技 縱情使氣 玉女肆嬌嗔

第五章 鐵掌神彈 武師傳絕技 縱情使氣 玉女肆嬌嗔

十指如鉤,劍光似練,柳先開分明看見八臂神魔已抓到少女脅下,不知怎的,卻突然怪吼一聲,拔起一丈多高,斜掠出去。看他身法精純,不似受傷,猜不透他何以即將得手,卻又倉皇撤走?再看那少女時,只見她左手捏著劍訣,右手寶劍斜指前方,面色凝重,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薩天剌,顯見也是十分緊張。薩天剌雙臂箕張,眼似銅鈴,與那少女面對著面,誰都不敢挪動腳步。柳先開看得十分納罕。

柳先開不知,就在剛才那閃電之間,兩人已交換了幾招,八臂神魔薩天剌一爪抓去,把對方閃避的速度都已計算在內(nèi),算準(zhǔn)這一抓定可抓著,哪知指甲微一沾裳,少女腳步不動,一個吞胸吸腹,酥胸凹了半寸。假如薩天剌的指甲能再長半寸,便可力貫指尖,把那少女的胸膛撕開,但薩天剌的長臂業(yè)已放盡,無能為力,就差了這么半寸,少女的劍鋒已是斜削過來。薩天剌頭頂一涼,趕忙雙臂硬往下沉,頭仰肘翻,攻守兼施,令那少女無暇再刺,這才得以劍底逃生。但,饒是如此,頭頂亂蓬蓬的長發(fā)已給劍鋒削去一綹!

這少女也暗自驚異,她的玄女劍法,自信已練到出神入化,不料仍給敵人兔脫。心道:八臂神魔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師父叫我小心在意!

兩人全神貫注,伺機(jī)襲敵,雙方都不敢先行發(fā)難,過了一陣,少女忽然噗哧一笑,叫道:“再來呀!”就在這一瞬間,薩天剌身形驟起,十指凌空抓下,他是想趁這少女一笑分心,把她擊倒。哪料少女是引他先發(fā),早有防備,寶劍一抖,在頭頂上打了一個盤旋,金刃挾風(fēng),一沖一絞,解招還招。薩天剌身形急轉(zhuǎn),左掌變抓為拿,雙方換了一招,薩天剌已腳踏實地,攻勢發(fā)動,撲擊凌厲,其中又夾以抓裂、點打之法,十指長甲就如利刃一般,一派兇獷之勢,手腳起處,全帶勁風(fēng)!比大戰(zhàn)關(guān)東四俠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柳先開看得暗暗驚心,那少女卻是氣定神閑,劍光閃閃,衣袂飄飄,翩如驚鴻。戰(zhàn)到分際,盈盈一笑,劍招倏變,寒光四射,忽聚忽散,看來毫不兇狠,卻如流水行云,極得輕靈翩動之妙!原來那少女是引他先發(fā),然后挫其銳氣,擊其暮歸,薩天剌給裹在劍光之中,拼命苦斗!柳先開這才喘了一口大氣,定了心神。暗想:大哥的劍法已是罕見的絕技了,這少女又似乎還在大哥之上,真不知她這小小年紀(jì),如何練得到這種地步?心念一動:大哥叫我避上邙山,莫非與此少女有關(guān)。正思量間,遠(yuǎn)處又是一聲怪嘯!

柳先開聽得分明,這嘯聲竟是大力神魔薩天都所發(fā),暗暗著急,猛聽得那少女叫聲:“著!”凝眸看時,這一場驚心駭目的惡斗已分出勝敗!薩天剌肩頭紅了一片,跳出場心。唐曉瀾在旁嘶聲喊道:“叫他把背上的孩子放下來!”喊聲未停,薩天都已在山坡上現(xiàn)出身形。

薩天剌一見弟弟來到,心中大喜,十指飛揚,負(fù)傷再撲,薩天都面目青腫,虎吼一聲,揮拳急上助攻。少女寶劍一指,直奔薩天都?xì)?,薩天剌利爪向下一探,抓向少女的“血海穴”,少女劍法迅捷之極,劍鋒一顫已把薩天都劃了一道傷口,薩天剌的指甲方自沾衣,那少女身形一閃,三尺青鋒猛甩回來,“烏龍卷尾”反向薩天剌雙腿卷去。薩天剌雙臂一抖,身形拔起,叫道:“用重手法打她!”薩天都這兩日間連受創(chuàng)傷,大怒若狂,雙掌翻騰,連環(huán)猛掃,直如巨斧開山,鐵錘鑿石。少女不敢過分迫近,劍尖閃動,乘隙進(jìn)招。薩天剌身手迅疾,十指長甲,又抓過來,雙魔左右夾攻,頓時間反客為主,把少女困在核心!

薩天都功力原自不弱,剛才不知敵人虛實,躁妄進(jìn)攻,吃了一劍,再度進(jìn)攻,在哥哥掩護(hù)之下,運“金剛大力手法”,硬搶少女的寶劍,掌風(fēng)虎虎,掌風(fēng)劍風(fēng),互相激蕩,少女發(fā)招,受了影響,劍點落處,準(zhǔn)確已不如前。往往在敵人要穴之際,受掌風(fēng)一震,偏出少許,而薩天剌的利爪隨即閃電攻來!要知少女劍法勝在輕靈迅捷,招數(shù)奇妙,論功力卻比薩天剌還差一籌,這番雙魔夾擊,各有獨門武功,相輔相成,威力何止增加一倍,少女被迫轉(zhuǎn)攻為守,劍法再變,渾身上下,一片寒光閃閃。三人在山石之間,進(jìn)攻退守,左右盤旋,雙魔雖占上風(fēng),少女也自不弱,只打得個難解難分!

柳先開凝神觀戰(zhàn),正自緊張,忽聽得身旁唐曉瀾痛苦呻吟,雙目半開半閉,面色瘀黑,料是體內(nèi)毒氣已蔓延開來!柳先開這一急非同小可,顧不得再看場中激斗,趕忙把唐曉瀾胸衣撕開,用碎石劃了一道傷口,給他放血。唐曉瀾氣息吁吁,低聲說道:“柳大俠你別管我,快逃命吧!”柳先開道:“不要胡想,你死不了,咱們走!”把唐曉瀾挾起,正待從另一面下山,猛聽得雙魔高呼酣斗之聲,少女劍法已漸散亂,柳先開不覺躊躇,想到:“這少女一片好心,拔劍相助,替自己擋著雙魔,如何好舍她而去?”待放下唐曉瀾時,又見他雙目緊閉,脈息甚細(xì),只怕自己若去動手助那少女,未能取勝,唐曉瀾亦無法救治!一時沒了主意。雙魔越殺越兇,呼聲撼地,柳先開一咬牙根,說道:“江湖上義氣為先,寧教身死,不教名滅。這位小哥,但愿你吉人天相,絕處逢生?!卑烟茣詾懲叵乱环?,飛步下山。

剛跑得幾步,山頂上空驀地傳來了巨鳥長鳴之聲,叢林茂草之間,山禽亂鳴,卜卜飛起。柳先開不覺一怔,心想是什么怪鳥猛禽,如此聲勢?轉(zhuǎn)瞬間頭頂呼呼風(fēng)響,兩只大鵬,一黑一白,雙翅張開,竟如磨盤大小,疾飛而過。雙魔各自一聲怪嘯,躍出場心。就在此際,流泉飛瀑之旁,驀然出現(xiàn)一人,竟是個獨臂的老尼!柳先開全神貫注大鳥,沒注意到老尼是什么時候來的。

獨臂老尼巔巍巍地走了幾步,揚聲叫道,“徒兒,還未了結(jié)么?”雙魔驀然轉(zhuǎn)身,如飛逃跑,扔下話道:“獨臂老尼,有膽的就到貓鷹島來找我們!”老尼“哼”了一聲,叫道:“你等著吧,自然有人挑你老巢,現(xiàn)在先叫你留下一點東西!”撮唇一吹,一雙大鵬疾飛而去,轉(zhuǎn)瞬之間,又再飛回,落在獨臂老尼雙肩之上,長喙啣著雙魔頂上的頭巾。少女笑著飛跑上來,撫弄兩只大鵬,忽然噘著嘴道:“為什么不叫小黑小白啄他們一口?”老尼笑道:“你也曾和他們試了招來,難道還不知道他們深淺?小黑小白如何傷得了他們?他們是怕我的聲威,不敢和小黑小白糾纏,猛不防才著了道兒!”少女又嬌笑道:“師父,我的劍法怎么樣?可以出道了吧?”老尼道:“你的劍法比師兄們都強(qiáng),只是你的仇人比雙魔何止厲害千倍萬倍?我的功夫已傾囊相授,你現(xiàn)在已有了七八成火候,再磨練幾年,雙魔不是你的對手!至于能否報仇,那就只能看你的的運氣了?!闭f罷向柳先開處緩緩行來,笑道:“我們師徒只管說閑話,敘家常,可把貴客冷落了!”

柳先開又驚又喜,想不到竟在邙山之上,遇到前輩神尼。這獨臂老尼,劍法精絕,只是極少與人爭斗,近三十年來,沒人知她蹤跡。據(jù)武林前輩所傳,她本是明朝最后一個皇帝崇禎皇帝的幼女,名叫長平公主。闖王進(jìn)京,崇禎在煤山自縊,臨死之前,擔(dān)心長平公主受到侮辱,用劍斬她,斬斷一臂,長平公主倒在血泊中掙扎呼號,崇禎擲劍嘆道:“誰教你生在皇家!”長平公主才得以保全一命。后來闖王入宮,優(yōu)禮明室,見長平公主慘狀,嘆道:“上何太忍?”叫宮女扶她回宮調(diào)養(yǎng),并請御醫(yī)給她治療。此事并不獨見于武林傳說,而且載于歷代通鑒輯覽,諒非虛假。至于后來,長平公主怎樣出宮學(xué)藝,獨創(chuàng)一家,那就人言人殊,演為許多神話性的傳說了。

柳先開一算清朝入關(guān)已六十多年,想不到她還健在,急忙施禮。獨臂老尼道:“關(guān)東四俠,豪俠仗義,名不虛傳!”指著唐曉瀾道:“他定是受了八臂神魔毒爪所傷了!”柳先開道:“還望神尼解救!”獨臂老尼道:“別的我不敢夸口,解治蛇毒,我還可以。”柳先開上前扶起了唐曉瀾,在他耳邊說道:“沒事了,雙魔已給打跑了。”唐曉瀾雙目微開,低聲問道:“我的侄女兒呢?奪了過來沒有?”

柳先開道:“給他帶走了!”唐曉瀾雙眼一翻,又暈過去。獨臂老尼道:“是我疏忽,只想看瑩兒試招,沒想到那女娃子是魔頭搶來的。”柳先開道:“救命之恩,已不敢忘!”獨臂老尼道:“你且隨我同到山居,等會還有你的幾位好友來訪?!绷乳_心想,自己在河南除了楊仲英外,可并沒有什么好友,心中頗覺奇怪。

唐曉瀾自己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悠悠醒轉(zhuǎn),只覺幽香襲人,睜眼一看,柳先開已不在身旁,自己躺在一間精室之中,房間布置得清雅絕俗,冥心潛索,只記起那少女與雙魔相斗,柳先開把自己放在地上,以后就不知道了。心想,莫非是那少女把雙魔打敗,將自己救了,這里是她的臥房?掙扎欲起,但覺百骸欲散,綿軟無力,再睜眼看時,只見墻上一副對聯(lián),寫道:

鐵肩擔(dān)道義

辣手著文章

中間一幅中堂,寫著一首長詞,詞道:

渡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jīng)綸手?長安父老,新亭風(fēng)景,可憐依舊!夷甫諸人,神州沈陸,幾曾回首?算平戎萬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況有文章山斗,對桐陰,滿庭清畫。當(dāng)年墮地,而今試看,風(fēng)云犇走。綠野風(fēng)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

上下款寫的是:“寫辛棄疾水龍吟詞為留良先生壽晚華亭陳臥子書”。唐曉瀾常聽周青談?wù)撉俺闹臼亢烙ⅲ狸惻P子(即陳子龍)是明末的抗清英雄,并以詞名為世所重。(羽生按:近人龍榆生編《近三百年名家詞選》,即以陳子龍詞冠其首)。滿清入關(guān)后,他在太湖舉兵,事不密,竟被俘虜,在押解途中,投水自殺。唐曉瀾粗解詩書,大致領(lǐng)略辛棄疾這一首詞是悲國土淪亡,以恢復(fù)神州為志,并與友人共勉的。詞中有“文章山斗”之句,那么陳子龍寫此送給“留良”,這位“留良”先生必然是一代大儒了!驀然想起來道:“這位留良先生,莫非就是浙東名儒呂留良!”呂留良在明亡之后,拒絕清廷征聘,削發(fā)為僧,著書宣傳攘夷,影響極大。唐曉瀾自幼在江湖流浪,未曾好好讀書,呂留良的書他也并未讀過,可是久聞其名,心中久已佩服。

正沉思間,房門忽然輕輕開了,昨晚所見的少女走了進(jìn)來,盈盈笑道:“哎,你醒了么?”唐曉瀾道:“多謝女俠救命之恩,請恕我不能行禮?!蹦巧倥Φ溃骸澳鞘俏?guī)煾妇饶愕拿?,與我無關(guān)。喂,你不必‘女俠’長‘女俠’短的叫我,我還未出師呢!你叫我呂四娘好了!”唐曉瀾心念一動,輕輕叫道:“呂四娘?哎,那么你是呂留良先生的——”呂四娘笑著接道:“孫女?!碧茣詾懖唤舸舻赝?,想不到這位一代大儒的孫女,竟有絕頂武功!

呂四娘輕輕笑道:“小弟弟,你今年幾歲了?”唐曉瀾道:“十六歲了?!眳嗡哪锏溃骸笆鶜q有這樣的功夫,也很不錯了,小小年紀(jì),居然有此膽量,敢與雙魔爭斗,怪不得我?guī)煾刚f你是可造之材,替你悉心療治。我比你大三年,你干脆叫我呂瑩姐姐也行?!碧茣詾戇@才知道這少女名叫呂瑩,“四娘”大約是她在家中的排行。心想:她比我只大三年,武功卻還在關(guān)東四俠、神魔雙老之上,我再練十年,怕也未必趕得上她,不覺暗自慚愧。呂四娘又道:“你讀過我祖父的書嗎?”唐曉瀾羞赧答道:“沒有。但對他老人家大名,卻是久已如雷貫耳?!眳嗡哪镉中Φ溃骸皩W(xué)武的人也該讀一些書,你現(xiàn)在正是求學(xué)的年紀(jì),我送他老人家著的一本《攘夷錄》給你吧?!碧茣詾懺桨l(fā)不好意思,低頭道了聲:“多謝姐姐!”對呂四娘佩服之極,只覺她儼如天人,令人不敢逼視。

歇了一陣,有一個蒼老的女聲在鄰房問道,“那孩子沒事了嗎?”呂四娘應(yīng)了一聲:“沒事了!”轉(zhuǎn)過頭來對唐曉瀾道:“我?guī)煾附心隳?!你下床走走看,看行么?”唐曉瀾下床行了幾步,只覺氣爽神情,毫無痛苦,大喜說道:“姐姐,你帶我去謁見她老人家?!?/p>

鄰房布置好像一個庵堂,正中的神像卻給一幅黃布遮住,看不清楚。唐曉瀾走進(jìn)來,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他道:“曉瀾,你的命總算是拾回來了,快過來叩見這位神尼?!苯兴娜苏侨f里追風(fēng)柳先開。在他旁邊端坐著那個獨臂老尼,還有一個老頭子卻不知是誰。唐曉瀾過來叩謝,卻不知道這老尼姑的法諱,該是怎么個稱呼。老尼微微笑道:“我沒有法號,名字呢,也早已不用了,江湖上都稱我為獨臂老尼,你也就這樣叫我吧。哎,你不必多謝我,你應(yīng)該多謝柳大俠,他從太行山一直把你負(fù)到這兒!”唐曉瀾又恭恭敬敬的向柳先開磕了三個響頭。柳先開一笑把他拉起。

呂四娘見過了師父后,對旁邊老頭子道:“嚴(yán)叔叔遠(yuǎn)道而來,莫非家父有什么事么?”獨臂老尼說道:“你的嚴(yán)叔叔叫你回去。”呂四娘陡然一震,那姓嚴(yán)的老頭子道:“你爸爸年老,近來又有點小病,很想念你?!豹毐劾夏岬溃骸艾搩?,你在我門下九年,武功比你師兄們都學(xué)得多,我也沒有什么教給你了。你趕明兒就回去吧?!眳嗡哪镆魂囯y過,獨臂老尼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兒,你要切記我的教訓(xùn)。你回家探親之后,去打聽你大師兄的蹤跡,看看他的為人,若他真?zhèn)€背叛師門,你就把他的首級拿來見我!”柳先開聽得大驚,正當(dāng)此際,山門外幾聲長嘯,獨臂老尼站起來道:“嗯,他們也都來了!”

兩扇山門,慢慢推開,獨臂老尼歡然說道:“玄風(fēng)道長,別來無恙!”山門外影綽綽的立著三人,正是關(guān)東四俠中的玄風(fēng)、朗月和陳元霸。玄風(fēng)道長長揖到地,說道:“仰仗神尼之力,嚇走兩個魔頭,貧道這廂有禮了?!绷乳_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大哥叫他避上邙山,用意就是引那兩個魔頭來見獨臂老尼。

獨臂老尼將關(guān)東四俠帶回庵堂,介紹了那個姓嚴(yán)的老頭子。這人卻不是什么武林中人,而是呂留良的門生,也是浙東的一個名儒。數(shù)十年來,在東南沿海傳播呂留良的學(xué)說,和呂四娘的父親呂葆中同是密謀抗清的義士,玄風(fēng)道長也久聞其名,拱手笑道:“咱們一文一武,殊途同歸,南北齊心,何愁不光復(fù)漢家故業(yè)?!豹毐劾夏嵫廴σ患t,望著佛堂中的神龕,怔怔出神。關(guān)東四俠都知道她是前朝公主,心傷故國,悵觸前塵,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陣,獨臂老尼瞿然說道:“貧尼道心未凈,貽笑道兄?!毙L(fēng)道長咳了一聲,將話題引了開去,說道:“幾年前聞?wù)f雙魔各跛一足,我就料到是大師所為?!豹毐劾夏嵝Φ溃骸叭昵?,我云游至八達(dá)嶺,巧遇這兩個魔頭,他們不知進(jìn)退,定要與我比武。那時他們惡跡未彰,所以我只略施懲戒?!毙L(fēng)道長道:“幸好大師刺傷他們,要不然這次太行山之會,我們更難逃毒手。”當(dāng)下將雙魔受允禎之聘,在太行山上,殺害北五省豪杰之事說了,獨臂老尼眥睚欲裂,恨恨說道:“早知如此,今日我必不放他們過去?!?/p>

說了一陣,獨臂老尼又道:“四俠近年可有到過江南么?”玄風(fēng)說道:“我們四兄弟十年來足跡未過長江?!豹毐劾夏岬溃骸奥犝f我那大徒弟勾結(jié)江湖巨盜,為患客商,四位亦有所聞么?”玄風(fēng)搖了搖頭。獨臂老尼道:“我在世間,他尚有所顧忌,所以雖然不守佛門清戒,仍不敢公然作歹為非,只恐我死了之后,沒人能制服他?!毙L(fēng)吃了一驚,原來獨臂老尼傳下八個弟子,除了呂四娘外,其他七人都已出師,散在江南,號稱江南七俠。為首的名叫了因,是個和尚,武功最高,曾以一根禪杖,連敗十二個高手,技壓江南。七俠雖同出一門,武功本領(lǐng)卻是參差不齊,排行第七的甘鳳池威名最盛,但內(nèi)功外功,比起了因,卻還相差頗遠(yuǎn)。再其次是排行第五的白泰官,至于路民瞻、李源、周潯等又等而下之,并不見得如何出類拔萃了。路民瞻和周潯曾到過關(guān)東,以前輩之禮,見過玄風(fēng),玄風(fēng)和他們試招,不過三十招,兩人都敗了下來。當(dāng)時玄風(fēng)還這樣心想:何以獨臂老尼的弟子如此平庸,想那甘鳳池和了因,雖然威震江南,好極也是有限。而今見獨臂老尼如此一說,不禁驚疑。獨臂老尼指了指呂四娘,微微笑道:“她今天試劍,能獨自戰(zhàn)敗八臂神魔也算難得了。但還要再鍛煉幾年,才制得住她的大師兄?!?/p>

玄風(fēng)聽了更是吃驚,看那呂四娘低顰淺笑,儼然還是個天真未鑿的小姑娘,真不敢相信她的劍法如此厲害。柳先開道:“大哥,我的性命就是這位姑娘救的?!毙L(fēng)不由不信,說道:“原來不待神尼出手,已把這兩個魔頭打走了。”獨臂老尼笑道:“這又不然,她沒有那樣的功夫,后來大力神魔加入戰(zhàn)團(tuán),是我現(xiàn)身他們才狼狽逃遁?!本徚艘痪徲值溃骸斑@兩年來,我對了因不守清規(guī)之事,隱有所聞,所以特別傳了瑩兒玄女劍法,若他將來為非作歹,就叫瑩兒替我清理師門。但恐她功力未深,到時還望四俠助一臂之力?!毙L(fēng)聽了,做聲不得。獨臂老尼又道:“瑩兒明天下山,以后在江湖闖蕩,還望四俠招扶招扶?!标P(guān)東四俠,連稱不敢。陳元霸笑道:“女俠一出,剛好湊成江南八俠,比我們?nèi)硕嘁槐?,南北呼?yīng),也可以互壯聲勢。”獨臂老尼黯然說道:“便愿如此!”陳元霸一想,才知失言,那了因若入了歧途,如何算得俠士,搭訕笑道:“可惜女俠要到江南,要不,咱們同往京師,把紫禁城也鬧個天翻地覆!”呂四娘驀然揚眉說道:“總會有這么一天!”關(guān)東四俠,相顧驚詫,獨臂老尼卻輕輕說了句:“壯志可嘉,但還要膽大心細(xì)?!?/p>

浙東名儒嚴(yán)洪逵緩緩說道:“侄女,你祖父著書立說,反虜攘夷,所揭的是堂堂正正之旗,我們要逐滿人出關(guān),恐不是荊軻要離之行,所能濟(jì)事?!币x荊軻是春秋戰(zhàn)國時的俠士,荊軻刺秦王,要離刺慶忌,都是名傳千載的游俠行事。嚴(yán)洪逵此說,意思是不贊成用暗殺的手段,去解決國家大事,而且含有貶抑游俠的意思。玄風(fēng)聽了大為不悅,冷冷說道:“只恐儒生空言,也無補于事!”

呂四娘粉臉一紅,低聲說道:“多謝叔父教訓(xùn)。我看還是太史公說的有理,以真儒之識,配俠士之義,然后大事才有可為。”呂四娘所引的話,出于司馬遷(太史公)《史記》中的“游俠列傳序”。嚴(yán)洪逵聽了,拈須笑道:“原來你這些年來,也還未拋荒書本。”呂四娘呷了口茶,低掠云鬢,忽幽幽問道:“在寬可長大了?還跟我爸爸讀書嗎?”嚴(yán)洪逵道:“他長得比你爸還高半個頭呢!他讀書極勤,諸子百家,無所不窺,看來將來能傳你祖父衣缽的,就是他了?!碧茣詾懺谂赃吢牭贸錾?,雖然不知“在寬”是誰,聽得呂四娘如此親切的談他,心中忽如電流通過,滿不是味兒。

玄風(fēng)道長拍了拍唐曉瀾肩頭,嘆口氣道:“周大俠是我?guī)资昀嫌?,他把你重托于我,我不能不管,但我們四人流浪江湖,新近又和四皇子作對,更不能安居下來,教你武藝?!闭f到此處,頓了一頓,對獨臂老尼說道:“還望神尼念他是凌大俠嫡系,將他收作弟子?!碧茣詾懘笙?,趕忙過來,就要磕頭,獨臂老尼卻不待他磕頭,就一把將他扶起。

獨臂老尼微笑說道:“我年紀(jì)老邁,收了瑩兒之后,已發(fā)誓不再收徒。北五省還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英雄,玄風(fēng)道兄何不將這孩子送到那里?”玄風(fēng)拍掌說道:“神尼說的是鐵掌神彈楊仲英么?”獨臂老尼說道:“正是?!毙L(fēng)一想:楊仲英技藝不在自己之下,此番太行山之會,他居然能在雙魔掌下逃脫出來,可知寶刀未老,技業(yè)有長。他和自己又是幾十年深交,把唐曉瀾托付給他,極為合適。當(dāng)下說道:“神尼既不肯收徒,那只有麻煩楊老英雄了?!?/p>

一宿易過,第二日一早,關(guān)東四俠和呂四娘等下了邙山,分成兩路,四俠帶了唐曉瀾去投楊仲英,呂四娘和嚴(yán)洪逵回南方老家,山下道別,唐曉瀾呆呆地看著呂四娘絕塵而去。呂四娘在馬上揚手說道:“小弟弟,過幾年我到東平看你!”

楊仲英家住山東東平縣,東平縣有一個大湖名為東平湖,楊家背山面湖,朝暉夕陰,風(fēng)景佳麗。這日唐曉瀾隨關(guān)東四俠來到楊家莊外,但見山巒起伏,湖水晶瑩,湖濱柳樹成行,山崗秀草沒脛,唐曉瀾未至楊家,已自愛上了這個地方。上到半山,忽見幾座平房,依山建筑,樹蔭中一座平臺,臺上一個女孩子正在練武,手持一張彈弓,將彈子打上半天,然后再發(fā)彈子與它相撞,彈子越發(fā)越多,在半空中相互碰撞,宛如流星趕月,十分好看。玄風(fēng)贊道:“神彈絕技,家學(xué)淵源,將門虎女,名不虛傳!”那女孩子回過頭來,看見唐曉瀾噗嗤一笑,說道:“那天晚上,沒有把你嚇?biāo)姥?!”玄風(fēng)道長道:“柳青,你回去告訴爹爹,說關(guān)東四俠求見!”那女孩子連笑帶跳地跑回家去了。玄風(fēng)道:“楊仲英膝下無兒,只此一女,把她寶貝得了不得。”柳先開道:“我聽山東武林同道說,有個女神童叫楊柳青,想必就是她了?!毙L(fēng)道:“正是。她爸爸喜愛楊柳,所以給她起了這個古怪的名字?!闭f話之間,楊仲英已迎了出來,大聲叫道:“是什么風(fēng)把你們吹來的呀!”說罷又向柳先開和陳元霸謝過那晚相助之恩,楊柳青在旁笑道:“還有這位小哥,那晚打了一大把飛芒,你也該向人道謝呀!”楊仲英哈哈笑道:“我老糊涂了,這位小哥的暗器打得不壞!”玄風(fēng)使了一個眼色,唐曉瀾撲通跪倒,叩了三個響頭,楊仲英連忙拉起,問道:“這是什么意思?”玄風(fēng)道:“這孩子孤露無依,求老哥收他為徒?!睏钪儆櫚櫭碱^,說道:“回去再說!”

楊仲英把眾人迎回家中之后,把玄風(fēng)拉過一邊,談了好久,這才回過頭來對唐曉瀾道:“你把以前學(xué)過的功夫演給我看看!”唐曉瀾解下游龍寶劍,欠身行了一禮,把追風(fēng)劍法施展開來,只見冷電精芒,滿庭飄瞥。楊仲英道:“好,行了!”楊柳青瞪著一雙小眼,盯著那把游龍寶劍。

楊仲英道:“憑著你那晚的一把飛芒和這手追風(fēng)劍法,我收你為徒!”唐曉瀾大喜,當(dāng)著關(guān)東四俠之面,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師之禮。玄風(fēng)舉手向楊仲英道賀,說道:“徒擇師師也擇徒,大哥,這個徒兒,我擔(dān)保你稱心滿意!”楊仲英笑了一笑,忽然正色對唐曉瀾道:“我嵩陽門下,戒律素嚴(yán),現(xiàn)在我將十二戒條,逐條念給你聽,你要詳細(xì)忖度,若不依得,早早出聲,我不強(qiáng)你?!碧茣詾懘故峙粤?,聽他念道:“第一條不許奸淫偷盜!”唐曉瀾點了點頭,楊仲英繼續(xù)念道:“第二條不許賣友求榮,第三條不許恃強(qiáng)凌弱,第四條不許沾官近府,嵩陽門下不準(zhǔn)與官府中人往來,你依得么?”唐曉瀾道:“我義父周大俠就是給清廷武士害死的,我恨官府中人有如刺骨!”楊仲英又繼續(xù)念道:“第五條不許結(jié)派斗毆,第六條不許酗酒鬧事……”一直念下去,念到第十二條道:“這一條最關(guān)重要,不許欺師滅祖!什么事情都不許瞞著師父,一切要說真話,更不許勾結(jié)匪人,侮辱尊長。犯此條者,輕則廢去武功,重則五馬分尸,你依得么?”唐曉瀾一陣躊躇,楊仲英道:“我知你來歷有些奇怪,你以往的來歷,我不理你,今后一切,卻不許對我有一事欺瞞!”唐曉瀾叩頭道:“既往來歷,我自己也不清楚,今后一切自然聽命恩師?!睏钪儆@了口氣,道:“起來吧!幾十年來我從未收徒,從今后你就是她的師兄!柳青,過來拜見師兄!”楊柳青抿著嘴道:“我要和他試一試招,他若贏得我,我就叫他師兄!”唐曉瀾忙道:“我本領(lǐng)低微,如何是師妹——不,師姐對手,且我入門在后,更不敢當(dāng)。”楊仲英瞪眼道:“柳青,胡說八道,不怕師伯們笑話么?曉瀾,你今年幾歲?”唐曉瀾道:“十六?!睏钪儆⒌溃骸氨攘啻髢蓺q,我門下排行不論入門前后,只依長幼之別。柳青,過來磕頭,以后要聽師兄的話!”楊柳青伸長脷尖,吐吐舌道:“還要磕頭!”楊仲英喝道:“快磕頭!”唐曉瀾急忙扶起,楊柳青把手一摔,唐曉瀾出其不意,幾乎給她摔倒,楊仲英對玄風(fēng)笑道:“道長不要見笑,我這個女兒自小沒有媽媽,是我把她寵壞了,十四歲了,還這樣孩子氣!”說了之后,又對唐曉瀾道:“本門武功最重扎根基的功夫,我看你劍術(shù)雖有可觀,根基卻是不夠,明日起你就跟我學(xué)站樁、吐納、腰腿、橋手等基本功夫,循序漸進(jìn),不必貪多,你是跟過名師的了,你對我所教,有什么意見嗎?”唐曉瀾忽道:“我想白天習(xí)武,晚上學(xué)文,多少讀一點書!”關(guān)東四俠,相顧愕然,武林中收徒傳藝,從來就是只講拳腳兵刃的功夫,對文縐縐的儒生,可不放在眼內(nèi),也從來沒徒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楊仲英怔了一怔,忽地哈哈大笑!

楊仲英拈須笑道:“你言正合我意!行!你這個徒弟,很對我的意思!玄風(fēng)道兄,學(xué)武的人,常失之暴躁,我少年時氣盛,不知闖過多少禍。我這寶貝女兒,會了一點武藝,就像個野丫頭似的,只知馬上馬下,拈刀弄槍,不懂一點禮儀。我看呀,她將來找婆家都很難。我早就想請人教她讀一點書,改一改她的野性。曉瀾愿意文武雙修,那是再好也沒有了。我有個堂弟,雖然是個落第秀才,卻也頗通文墨。明天我就把他找來教他們師兄妹念書?!毙L(fēng)聽了,內(nèi)心暗笑,想道:你這女兒,分明是你寵壞的,與讀書何關(guān)。

楊仲英收了徒弟,滿心喜悅,說道:“青兒,你帶師兄周圍走走。”他與關(guān)東四俠海闊天空地談了一陣,臨到四俠要告辭時,才進(jìn)去找唐曉瀾。找到內(nèi)進(jìn)庭院,聞得揮拳擦掌之聲,瞪目一看,只見自己的女兒,運掌如風(fēng),把唐曉瀾迫得步步后退!

原來楊柳青小孩心性,拜了師兄,十分不服,牽他手道:“喂,我和你到后面的庭子去!”唐曉瀾不敢不依,到了庭子,楊柳青忽道:“喂,借你的寶劍來看。”唐曉瀾一陣躊躇,楊柳青道:“呀,你這人怎的一點也不爽快,又不是要你的?!碧茣詾憻o奈,將劍解了,遞過去道:“師妹小心,這劍鋒利得很,不要給它碰傷了手!”楊柳青哼了一聲,拔劍舞了一陣,出手雖然不及追風(fēng)劍法的迅疾,卻也如銀蛇亂掣,紫電盤空,甚為了得。唐曉瀾贊道:“師妹真行,十八般武藝件件皆能!”楊柳青又“哼”了一聲,板著臉說道:“誰要你亂戴高帽,喂,我爹爹說你劍法很好,我倒要憑著一雙肉掌,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劍招!”唐曉瀾急忙道:“師妹武功精強(qiáng),愚兄甘拜下風(fēng),不必試了?!睏盍嗟溃骸奥?,我還未說完呢!我若輸了,向你再磕三個響頭,你若輸了,可得把這把劍給我!好!你先把劍拿回去,接著!”青鋒倒轉(zhuǎn),向唐曉瀾擲來,嚷道:“你接好了,怎么樣,亮招動手呀!”唐曉瀾急得滿頭大汗,連連搖手道:“這怎么成?這怎么成?”楊柳青冷笑道:“哼,瞧你這小家相,你就是怕輸?shù)暨@把寶劍,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呀!”

唐曉瀾本來也是個機(jī)靈的孩子,但此刻給這位師妹弄得毫無辦法,窘迫異常,這把寶劍乃周青所傳之物,又不能送給楊柳青,弄得他滿頭大汗,站在那兒,說不出話。楊柳青逼近兩步,雙掌一揚,說道:“怎么樣?”唐曉瀾咬了咬牙,插劍歸鞘,遞過去道:“師妹,這把劍送給你!”聲調(diào)顫抖,楊柳青秀眉一豎,冷笑說道:“哼,誰希罕你送!快快亮劍,我若不能空手奪你手上利刃,給你磕頭!”唐曉瀾連連退后說道:“這個愚兄萬萬不敢!”冷笑聲中楊柳青忽然呼的一掌,打?qū)⑦^來!

唐曉瀾閃身一避,沒有避開,腮幫上竟然捱了一掌,火辣辣的痛,唐曉瀾幾曾受過這樣侮辱,不由得氣上心來!楊柳青又連發(fā)數(shù)掌,掌掌兇狠。唐曉瀾閃展騰挪三下,肩頭又給掃了一掌,幸她年小力弱,要不這兩掌就吃不消,唐曉瀾擲劍落地,咳一聲道:“師妹,愚兄給擠得沒法,就陪師妹玩玩吧,師妹,你可得手下留情?!睏盍鄫尚Φ溃骸昂醚剑降捉o逼出真章來了!”其實,她完全是小孩子脾性,見這位新來的師兄著急,就越發(fā)要逗他耍子,倒并不一定要他的寶劍。唐曉瀾外柔內(nèi)剛,捱了兩掌,卻動了真氣,衣袖一拂,雙臂一分,身隨掌走,呼呼兩掌,打?qū)⒊鋈?,楊柳青笑道:“好狠的招?shù)!”身形微晃,立刻反掌截?fù)籼茣詾懹冶?,唐曉瀾左掌往上一招,楊柳青變招奇快,右手“金龍?zhí)阶Α?,刷的又朝唐曉瀾面門抓到!

唐曉瀾本想還她一點顏色,殺她一個下馬威,教她知難而退。卻不料楊仲英號稱鐵掌神彈,在掌法上實有過人的技業(yè),楊柳青自小跟從父親學(xué)武,年紀(jì)雖輕,掌法卻是上乘。見唐曉瀾似乎動了真氣!發(fā)的全是進(jìn)手招數(shù),冷笑數(shù)聲,立刻也展身手,雙掌倏上倏下,交互打出,她的招數(shù)既巧滑,又矜慎,既精細(xì),又大膽,忽攻忽守,倏進(jìn)倏退,變化多端,不住手的攻擊上來,唐曉瀾倒吸一口涼氣,不料她的掌法真?zhèn)€精奇。兩人輾轉(zhuǎn)斗了數(shù)十回合,唐曉瀾漸漸不支。楊柳青不住口地取笑道:“師兄,怎么啦?累了嗎?把劍交給我吧,這是我的彩物,我可不領(lǐng)你的情?!碧茣詾戇@時恨她刁蠻,心中不愿將周青所送的游龍寶劍轉(zhuǎn)送給她,咬著牙根支撐,心想:你還是個小女孩子,看你有多大氣力。打久了,你可抵受不住。他掌法一變,緊守門戶,想把她拖累,不料又拆了幾十招,楊柳青不但氣力上依然支持得住,而且掌法越發(fā)凌厲,啪,啪兩聲。唐曉瀾胸膈又中兩掌,雖說楊柳青年輕力小,可也疼痛非常。唐曉瀾又氣又急,連連后退。就在此時,鐵掌神彈楊仲英來了。唐曉瀾如釋重負(fù),慌忙往外一竄,叫道:“師父!師父!”

楊仲英面色一繃,斥道:“青兒,你為什么跟師兄打起來?”楊柳青嘻嘻笑道:“師兄邀我和他試招,你說過嘛,要聽師兄的話,所以我只好陪他動手?!睏钪儆⒀垡娞茣詾懘虻檬终J(rèn)真,不似兒戲,將信將疑,對唐曉瀾說道:“你的師妹年紀(jì)還小,全不懂事,你不要伸量她!”唐曉瀾忙道:“是師妹一定要迫我過招,擠得我沒法子的!”楊仲英指著地上的寶劍問道:“這是怎么講?”唐曉瀾訥訥說道:“師妹喜歡這把劍,我本待送給她……”楊仲英勃然大怒,斥道:“青兒,你越來越膽大了,胡亂要人東西,你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嗎?”楊柳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哽咽說道:“誰希罕他的寶劍?”唐曉瀾尷尬之極,神色不安。

唐曉瀾連忙給她辯解道:“師妹并沒有說要,她只說她喜歡這把寶劍,要空手和我過招。”楊仲英瞧他面頰青腫了好大一塊,問道:“這樣,你們便比掌來了?!眱扇说拖铝祟^,不敢回答,楊仲英最疼愛女兒,明知是她不對,便不再深究下去,只得斥道:“野丫頭,本門最重長幼尊卑之別,他雖是今日入門,卻是你的長輩,后輩對長輩,務(wù)必要尊敬。以后不可逞能欺長,就是將來要試招,也只可點到為止。又不是和敵人搏斗,干嘛好像要拼個你死我活似的!”兩人低頭應(yīng)了聲:“是?!碧茣詾憹M腹委屈,面色青白。楊仲英攜他的手,溫言說道:“曉瀾,你師妹還是個小孩子,你多擔(dān)待她些兒。關(guān)東四俠要走了,你出去給他們叩頭道別?!睂⑻茣詾憥С鐾饷?,關(guān)東四俠見他面頰青腫,相顧微笑。唐曉瀾對四俠道了救命之恩,哽咽說道:“我幼遭孤露,蒙周大俠撫養(yǎng)和馮師父傳藝,周馮兩位師父都已遭橫死,我的師嫂侄女都被擄去,還望四俠留心探訪他們的蹤跡,加恩施救?!毙L(fēng)笑道:“你這個孩子倒有摯性真情,只恐我們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獨臂老尼的最得意弟子呂四娘已經(jīng)出山。這樣吧,我們找到她,請她幫你的忙。”唐曉瀾聽玄風(fēng)說起四娘,心中一動,連忙道謝。當(dāng)下四俠舉手道別,玄風(fēng)說道:“再過幾年,待你學(xué)成之后,我們再來接你?!?/p>

自此,唐曉瀾就在楊家住了下來,白天學(xué)武,晚上學(xué)文。起初,他還非常害怕楊柳青和他歪纏,不知對這位厲害的小師妹該如何應(yīng)付。不料楊柳青因他那日在父親面前為她遮瞞,對他反有好感。雖然脾氣還是刁蠻,卻不再找他晦氣了。兩個孩子也就這樣的相安下來。如此匆匆的過了五載。

嵩陽派是內(nèi)家正宗,唐曉瀾學(xué)了五年,根基已是扎得甚為穩(wěn)固,追風(fēng)劍法也練得精妙絕倫。閑時和楊柳青常常過招,在掌法彈弓上雖然還是稍遜一籌,但已不似初次交手一樣,只有退讓的份兒了。至于在讀書方面,楊柳青任性貪懶,卻遠(yuǎn)比不上唐曉瀾,功課作業(yè),時時要找他作槍手。因為這個緣故,楊柳青有時還要巴結(jié)他,唐曉瀾對著這位一會兒嬌笑一會兒嗔怒的小師妹,覺得很是難受。

這時唐曉瀾二十一歲,楊柳青也十九歲了。楊仲英英雄垂暮,看著眼前這對佳兒佳女,心中頗有微妙之感,一日他悄悄地問女兒道:“你覺得這位師兄怎樣?”楊柳青道:“沒怎么樣?爹問這個干嘛?”楊仲英笑道:“你這個傻丫頭,你年紀(jì)也不小了,唔,也該為未來的歸宿打算了,那,你覺得師兄的人品怎樣?我看他為人倒是滿老實的。”楊柳青粉臉一紅,嬌嗔道:“我不懂得什么人品不人品,他昨天和我比掌還比不過我呢!”楊仲英微微一笑,不再追問下去。心想女兒大約是嫌他武功不高,不喜歡他。正是:

似喜似嗔還似愛,女兒心事最難猜。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編輯推薦

熱門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