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祭》 章節(jié)介紹
《香祭》的作者是不染,他不拘一格,別出心裁,《香祭》的每個章節(jié)都有精彩的看點,讓人流連忘返。《香祭》第4章介紹:4沒過多久,東洋人的鐵蹄果然踏進(jìn)了金陵城。在進(jìn)入東洋人的軍隊前,我抽空回了一趟戲樓。我想讓秦老板趕緊走。剛剛靠近戲樓所在的那條長.........
《香祭》 第4章 在線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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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東洋人的鐵蹄果然踏進(jìn)了金陵城。
在進(jìn)入東洋人的軍隊前,我抽空回了一趟戲樓。
我想讓秦老板趕緊走。
剛剛靠近戲樓所在的那條長街,我便聽到了樓里傳來幾聲槍響。
我趕緊閃身躲進(jìn)了一旁的巷子里。
不一會兒,幾個東洋人押著秦老板上了汽車。
臨走時,那個東洋人長官吩咐了一句什么,旁邊的士兵敬了個禮,隨后拿出打火機(jī),一把火點著了戲樓。
平時常來戲樓聽?wèi)虻目h令圍在東洋人身邊,點頭哈腰地像只哈巴狗。
我強(qiáng)忍著沒有沖出去,手掌緊緊地扒著墻壁,在墻上留下五道血痕。
待東洋人徹底走干凈了,我才哭著沖進(jìn)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戲樓里。
我狂奔著找著戲樓里的其他人,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們的名字。
直到在后院看見他們的尸體。
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師兄的尸體,還有被扒光了衣服的劉媽。
我把他們草草地埋了起來,連墓碑都不敢立。
東洋人……我手掌的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染紅了面前的土壤。
當(dāng)天晚上,我跟著組織安排好的內(nèi)應(yīng)成功進(jìn)入到了東洋人內(nèi)部。
內(nèi)應(yīng)將我引薦給東洋人的長官。
那長官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眼,用蹩腳的漢語問我:“聽說,你和秦老板的戲樓,有,關(guān)系?”
我躬著身子,給他倒了一杯茶。
我笑得諂媚,比白日那縣令更像一條狗:“只是在那里住過幾天罷了,那老板犟的很,對我又打又罵,沒幾天我就跑出來了。”
那長官忽然站起身,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只好跟上他的腳步,順便觀察著這周遭的環(huán)境。
不一會兒,我們來到了一處昏暗的監(jiān)獄。
監(jiān)獄似乎有些潮濕,我一路踩著水,來到一處亮著燈的牢門前。
就著燈光,我這才看清楚,什么潮濕,什么水,那全是未干的血跡。
甚至有的牢獄里面或外面還散落著森森白骨。
我眼睛有些難受。
“打開?!?/p>
那長官一揮手,旁邊的士兵立刻把牢門打開了。
我看到牢里面用鐵鏈吊著的人,不禁呼吸一滯。
——是秦老板!
秦老板平時很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
一件長衫有一道褶皺他都不會再穿第二次,頭發(fā)也日日護(hù)理得油光發(fā)亮。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今赤裸著上身被吊在這骯臟的地方,頭發(fā)也亂糟糟的,臉上和身上有著數(shù)不清的傷痕。
那洋人長官對著我指了指他:“我,懷疑,他是地下黨,你去,審問他,不說,就,劃花她的臉。”
我艱難地抬起腳走進(jìn)牢里,那洋人長官也跟著走了進(jìn)來。
他接過士兵剛從火爐里拿出的烙鐵遞給我。
我看了他一眼,接過烙鐵,盡力讓自己的手不那么抖。
“問吧。”
那洋人長官開口了。
秦老板聽到了聲音,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我時明顯一愣。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我緊咬著唇,嘴里充斥著血腥味兒。
“秦水月!”
我聽到自己大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低著頭大聲斥問:“說!其他地下黨人在哪?!”
“快說!還……還能少受點苦!”
大聲喊完,我連嘴唇都是顫抖的。
“抬……抬頭……”
我聽到秦老板的聲音,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對上一雙失望痛苦的眼睛。
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此時此刻他的這雙眼睛。
他朝我啐了一口。
“既然他不說,驚鴻,上刑吧?!?/p>
內(nèi)應(yīng)推了我一把。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
我只要有一點猶疑,我們就全完了。
我握緊了手中的鐵棍,毫不猶豫地將烙鐵印在了秦老板身上。
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你說不說?!”
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掐住了喉嚨,唇齒間的腥甜愈發(fā)濃烈。
我再次將烙鐵印在了他身上。
秦老板到最后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地聲音了。
就這樣重復(fù)了三次四,那洋人長官才喊了句停。
可是,他接下來的命令卻讓我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
那洋人長官說:“把烙鐵,烙在他臉上?!?/p>
秦老板是伶人,是角兒。
他若傷了臉,和死了幾乎沒什么區(qū)別。
更何況是他這樣高傲的人。
我顫著手舉起手里的鐵棍,卻遲遲下不去手。
“驚鴻,沒聽到長官的話嗎?”
內(nèi)應(yīng)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烙下去的了,我只聽到了秦老板的一聲長嘯,看到了他猩紅絕望的眼神。
“殺了我!”
“殺了我?。?!”
他向前掙扎著,聲音里帶著哭腔,瘋了一般想過來撲我。
洋人長官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著帶著人離開了。
我卸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在地上。
“驚鴻 ……”
良久,秦老板虛虛地喚了我一聲。
我顫抖著站起身來,慢慢向前虛抱住他。
“過兩天,我找機(jī)會偷偷放你離開… …”
我悄悄在他耳邊輕輕說道,聲音干澀沙啞,仿佛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
秦老板垂著頭,低聲說了句什么。
我沒有聽清,將耳朵湊到他嘴邊,這才聽清楚他嘴里那兩個字。
“漢…漢奸… …”
我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之后的一段時間,為了獲取東洋人的信任,我一直跟著那個長官到處燒殺搶掠。
那天,我跟著東洋人的士兵來到金陵城郊外一處荒涼的山坡上。
山頂有著幾處零零散散的茅草屋。
東洋士兵來到一處茅草屋前,一腳將門踹開。
屋里,一個沒了雙腿的瞎了一只眼女孩兒正端著破碗摸索著給她哥哥喂水。
女孩兒的哥哥奄奄一息地躺在幾根茅草鋪就的破席子上,他已然沒了雙手。
我是第一個進(jìn)去的。
女孩兒看到我是穿軍裝的漢人,以為是地下黨來了。
她高興地拉著我的手,對他身后的哥哥說道:“哥哥快醒醒,你的戰(zhàn)友來看你了。”
我張了張嘴,最終沒能說出什么。